李珣知道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名声,

凶狠,乖戾,即使修为突破不了化神,但?因?为太疯, 哪怕自爆内丹也要拉着对?方一起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旁人不管修为多高,都不敢招惹他。

因?此所以即使传播流言,也不敢将?他说得太难听,怕被他报复。

那便拿谢延玉取乐罢。

即使是金丹修士又如何呢,她不像李珣那样疯,不像是会因?为一两句流言就出来取人性命的性格,身?份也不过是谢家养女,众人拿她取乐两句,谢家还能出来和他们翻脸吗?

李珣感到了一些?好笑。

今日有些?宾客离宗,临行前凑在?一处,低声将?这?些?事当谈资。

他拎着鞭子往人群中走,直接一挥鞭,拴住谈得最欢的一人,把人拉过来。

众人吓得瞬间噤声。

李珣则一道灵力下去,将?那人的舌头割下,血液喷溅到他脸上?,他抬手抹了下,不过手上?血迹斑斑,这?样一抹,他脸上?的血迹更多了,显得像恶鬼一般,阴森森地:“这?样喜欢嚼舌根,你这?舌头便别要了。”

李珣还在?生她的气。

气她答应谢承瑾,和谢承瑾走了。

气她在?这?种日子把他撂在?这?,将?他当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一般,和他说那些?屁话,说什么先?不定亲了,好像在?她心中,她也很清楚,只要她想,她随时都可以再和他定亲。

但?他好似终于?有一点明白。

她为什么想要拼命地往上?爬。

因?为她身?如草芥,从泥地里爬出来,比所有人都清楚明了,这?世道有时便是如此,挑着软柿子捏。

所谓趋利避害,不择手段。

他应该如此概述她吗?

李珣想起被魔族逼得跳入深渊的那几年,他觉得他与她应该是同样的人,他一直用这?样的词来概述他自己,因?为他不管怎样,都想如同她一样,坚韧顽强地活着,爬出深渊去,然?后去撕碎那些?仇家。

但?她呢?

李珣想,她与他其实有些?不同。

她无?非想要活着,活得好一些?,活得更像一个人一些?。

李珣松开面前那人,指尖摩挲,晕开血迹。

他踹了对?方一脚,然?后看向周围吓傻的宾客:

“昨日之事,尽是我的原因?。

“我行事便是如此,我夫人的兄长看不过去,不愿叫她与我这?样的人定亲,便带她回去了而?已。你们有什么话,便当着我的面说。

“说啊,怎么不说了?”

*

与此同时。

谢府。

因?为装着药膏的罐子打碎了,空气里弥漫出一点浅浅的药味。

屋子里很安静。

谢承瑾看着贺兰危,没有说话,手指捏住桌角,有些?泛白。

侍从在?后面看着,

总觉得这?位谢公子面上?虽然?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但?此刻应该是生气的,总感觉像是想要撕掉他家公子这?张温和的笑脸一样。

然?而?下一秒。

便听见他家公子又说话了:“谢兄为何不说话呢。我不小心碰倒了什么重要之物吗?”

谢承瑾喉结滚动了下。

像是想要应声。

但?不等他应,贺兰危就偏了偏头,问侍从:“我砸了什么?”

侍从硬着头皮道:“普通、普通药膏……”

他都不敢看谢承瑾了。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个人间宫斗话本子里的角色,就是那种深宫老嬷嬷或者老太监,专门帮主子争宠,皇上?多看谁一眼他就害谁,和贺兰危一唱一和,没有直接做亏心事,但?是一直助纣为虐。

但谁要贺兰危是他主子呢?

因?此侍从又补了一句,装模作样给他解释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