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知道,这?不是刻意安慰的话。他?已经足够强大,可以永远云淡风轻,不会有保护不了至亲之人的时候。只是这?世上,也不再有他?的亲人了。
华灯转过身子,埋进?他?怀里,悄悄说:“我看到你哭鼻子的时候了。”
沈昼在黑夜中笑?了下?。
他?这?一生,从六岁之后,就只哭过一次。
他?捏着?华灯的鼻子说:“我也看到你哭鼻子的时候了。”
“嗯?”华灯抬头看他?。
沈昼笑?道:“就在昨天夜里。”
“你还说!”
华灯立马给?了他?一锤,什么情绪都不剩了。
两个人重新躺了下?去,十指紧扣,同样地闭着?眼。
过了会,华灯问:“你说你有一部分记忆被?封印起来,那现?在,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沈昼说:“大部分。”
本该突破渡劫的同时,恢复全?部记忆,但在那时,他?突然感知到华灯召唤,所以选择了放弃渡劫。不过记忆到底回来一部分。
华灯说:“你还能再封印它们吗?”
沈昼说:“暂时不行。”
华灯想了想,认真?地说:“那就忘掉吧。”
沈昼微微一怔,睁开双眸。他?发现?华灯不知什么时候也睁了眼,正支起半边身子,黑眸一眨不眨望着?他?。
她说:“如果那些记忆让你不快乐,那就忘掉,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沈昼的视线凝住,从床上缓缓坐起。
华灯却没能察觉他?的视线,接着?说道:“就算你只能留下?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们也会有很?多新的回忆。”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沈昼没有说话。
他?静默地盯着?华灯,像是很?久没有见过。
华灯笑?了笑?,语气轻快地道:“如果可以,我们再养一只猫,或者一条狗,好不好?”
她随口一说,没指望沈昼回答什么,毕竟他?从来都把这?些猫猫狗狗叫做“畜生”,看上去不怎么喜欢。
然而少许沉寂后,她听到沈昼开口:“我养过一条狗。”
反应过来后,华灯应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昼道:“很?久了,我想不起来它的名字,但它很?可爱。”
“六岁的时候,父亲离世,母亲带着?我……和妹妹远走家乡,我把狗送给?了别人。”
“那你还见过它吗?”华灯不由自主问出口。
沈昼说:“之前的很?多年,我都以为?我没有回去过,现?在我想起来了。”
“离开的第十三年,母亲去世后,我带着?她的骨灰回到了家乡,她说希望和父亲葬在一起。”
他?顿了一下?,嗓音依然低沉,平淡如水。
“其实?父亲连骨灰都没能留下?,只有一个衣冠冢罢了。”
“我把她安顿好,就去寄养的那户人家找我的狗。”
华灯的呼吸凝滞一瞬:“然后呢?”
沈昼贴过来,碰了下?她的脑袋,轻声说:“华灯,我的狗死了。”
她知道他?说的,并不只是这?条狗。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露出一点生气又无奈的神色:“一条狗死了你都知道难过,我要是看着?你死,你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难过?”
沈昼记得他?把烈天给?她的那一刻,她目光里破裂的惊诧和低落。
是啊,他?又让她难过了。
可他?还是说:“难过只是自由的代价。”
“你可以为?我难过一天,或者一年,但如果得到了力量,往后所有岁月,你都是自由的。”
“………”
华灯说:“我已经自由了。”
不待沈昼多说,她抬起两人交扣的手,另一条胳膊则回抱住他?。
“我可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