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精心打扮一番,换上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裙,用面纱遮了脸,悄悄前往城南杏花林。

远望杏林,不知何时花已开遍了。一簇簇的花浮在树枝上,如一片淡粉色的烟霭,又仿佛轻纱覆在枝头。那花枝竟承不住花,沉沉垂下,宛如一扇扇拱形的门,花影重重叠叠,横亘在天地之间。初春的阳光似乎也怕惊扰了它们,只轻轻从花隙中筛下,在地面上描摹出斑驳的光点。

苏月婵走到树下,采摘了几朵娇艳欲滴的杏花簪在鬓间。

风是极轻的,然而花香却已散漫开来,丝丝缕缕,沁入心脾。

杏花林有不少游人赏花,苏月婵左看右看,都不是宋沐。

她在石头上坐下来,抱着伞,安静的等待。

第30章 侯府大婚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落花洒了她一身,头上的杏花蔫了,苏月婵又换了几朵新的。

她等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宋沐始终没有出现。

日头渐渐西沉,杏花林里的游人也散去了。

苏月婵心中那一点希望的火苗也渐渐熄灭。

宋沐公子是第一个看见她满脸痘印而不厌恶的人,是第一个自己淋雨也要把伞送她的人,他们曾经生死相依,他曾发誓要娶自己。

那样霁月光风的公子,没想到和她爹一样,不过是把女子当玩物。宋沐利用她逃脱土匪窝,利用完了,她便没有价值了。

宋沐当日诓骗她说什么一月之约,就是为了脱身。

这几日她早已查过京城里姓宋的高门大户人家,根本就没有叫宋沐的公子。

他连姓名都是假的。

天下的男人,都是这般贱!

她怨自己不听娘亲的话,相信了男人的狗叫。

婵儿,不要困在爱里!

好,从今天起,我发誓绝不困在爱里。

苏月婵扔掉杏花,狠狠地踩上几脚,将那把伞丢在杏花树下,踏着月光,头也不回地走了。

桃枝看见自己小姐抱着伞在杏花林等了一天,又把伞扔掉了,她知道那肯定是小姐最重要的东西,于是偷摸摸捡起了那把伞,扔在了库房里。

不是这几日要准备嫁妆,丫鬟们去库房清理小姐的东西,桃枝早已将伞的事情忘得干净。

苏月婵看着那把伞,想起十三岁的自己。

她要感谢宋沐公子,让她在十三岁那年看清男子的真面目。

不去共情男子,不去心疼男子,天下男人不过是供她驱使利用的工具。

如今她已年满十七岁,即将嫁给冠军侯,成为侯府主母。她要利用这个身份,剥夺掉相府拥有的一切。

终于等到了和楚怀瑾大婚的日子。

她提前回到相府待嫁,天还未亮,相府就忙碌起来。丫鬟们端着铜盆热水,捧着胭脂水粉,在苏月婵的房间里进进出出。

苏月婵坐在妆台前,任由她们摆布。镜中的女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满脸痘印的丑丫头,而是一个光华夺目的美人。

狐狸眼上精心勾勒的墨线,带着一种慵懒又锋利的余韵,整双眼睛有种勾魂摄魄之美。

她唇角微微一勾,牵动那上挑的眼尾,眼波便如淬了蜜糖的毒针,慵懒中带着钩子,含笑里藏着锋芒。

这时,房门被推开,大夫人和苏云霓走了进来。

大夫人看见她的美貌,神色恍惚了一瞬,仿佛想起了死去的薛小满。

这个狐媚子却比她娘还要媚态,更加美貌。

苏云霓紧咬牙关,手指攥紧了袖子。

祸害就是祸害,她们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能将她弄死。

“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可别给相府丢脸。”大夫人打量着苏月婵,语气依然刻薄:“到了侯府,要安分守己,好好伺候侯爷。”

苏月婵眼皮都懒得抬:“这个自然不劳大夫人费心。”

大夫人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该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