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给你留饭了,就不要在外面买了,多不健康,”宋文慧从罗真阳手中拿过牛皮纸袋,心生不满,一边拆开一边埋怨,看清楚后,又问罗宁:“这是你给自己买的?还热着。”

罗宁过来看了一眼,三个包装精致的小碗,严严实实分别盛着番茄蒸蛋、巴沙鱼粥和奶油土豆泥,另外还有一个玻璃瓶里装了温热新鲜的蔬菜汁。

都是绵软嫩滑的食物,不需要过多咀嚼,适合刚拔完牙的人吃。

迎接李煜安的是一室黑暗。

他站在玄关处,手指划过壁纸,摸到灯的开关,指关节曲起稍稍用力,“咔哒”,暖光直接扑洒在他半边脸上,光面和阴影折叠的交界是他刀刻般高挺的眉骨和鼻梁,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手下动作,又“咔哒”一下,屋内重回浓黑静谧。他像上瘾一般,如此反复开关几次,阳台上的麦麦突然扑棱起来翅膀,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麦麦是一只七岁的雄性玄凤鹦鹉,品种是常见的黄化珍珠,黑漆漆的小眼睛随着主人的走近不停地打转,李煜安给它喂了鸟粮,它用小脑袋低头拱了两下食物,随即跳到他的手背上,面颊的两团红晕蹭着他的皮肤,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欢迎回家。”李煜安说。

麦麦跟着学舌:“欢迎回家!欢迎回家!”

“傻鸟。”

麦麦歪着头看他,它会说的词汇不多,这个词显然超出它的能力范围,它用力扑闪了几下翅膀,叫出了别的名字。

“别喊了。”李煜安用拇指蹭蹭它的脑袋,自言自语:“今天见到了。”

第 8 章

第5章

罗宁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外搬东西。

最初父母还是不太乐意,但是老房子所在的小区距离爷爷奶奶家更近,几个子女给老爷子请了护工,罗宁搬过去,倒也可以经常去照看一下,子女们也都放心。

房子里的基础设备都齐全,需要搬的也就是罗宁自己的东西,左右不过一些书籍衣物。罗然然闲着没事,得知她要搬家便过来帮忙,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堂姐对着屋里的一架钢琴发呆。

罗然然问:“你要把这个也搬走?”

“这个得请人来搬,还不够折腾的。”

“弹一首呗,”罗然然来了兴致,“选一首最拿手的。”

罗宁已经很少碰钢琴了,小时候也是被逼着学,谈不上热爱。

她掀开了蒙在琴上的金丝绒,坐在矮凳上,这是很老的一架琴了,琴键上的白已经泛黄,抬手按了几下,迟钝零散的音符逐渐变得流畅。

手指的动作不再迟缓,不受控制般地弹出一曲,乐如流水般倾泻。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罗然然就鼓起了掌:“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李斯特的《夜莺》,”她说完自己也恍惚,李斯特的曲风大多鲜明跳跃,炫技感强,并不是罗宁钟爱的风格,可就在这一瞬,她突然改变了心意,“还是把钢琴搬走吧。”

两人大概折腾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快九点,才算是都处理完,罗宁请罗然然在小区门口吃烤肉。

拔牙期间忌口多,罗宁只要了份乌冬面,偶尔拿刀叉去捻拼盘上的水果吃,反观对面的罗然然,手持生菜包裹着洒满辣椒孜然粉的烤肉,又嫌不尽兴,还要了一小瓶烧酒。

快吃完的时候,店门外路上的车辆也逐渐多了起来,有些穿着校服的学生也推门走近了店里。

罗宁一家人在她上大学时期才换了房子,所以这个地方离罗宁高中母校也近,隔着一个红绿灯,在一条路上的同一侧。

“都是刚下晚自习的学生。”罗宁盯着嘉裕高中万年不变的蓝色宽松校服,低头嚼着蜜瓜。

“高中生真不容易,但嘉裕中学升学率高啊,多少家长挤破头,也想找人托关系把自己家的孩子往里面送,”罗然然抿了口烧酒,突然哎了一声,“你高中是不是也在嘉裕上学?还是进的实验班?”

罗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