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玹温柔圈住后,常清念不由往内殿觑了一眼,嗫嚅道:

“太后她……”

周玹揉了揉眉心,强令脸上神情缓和几分,这才云淡风轻道:

“死不了。”

说罢,周玹俯身抱起常清念,欲带她回主殿安歇。

路上瞥见常清念一直盯着自己看,周玹蹙眉问道:

“吓着念念了?”

“没。”

常清念垂下眼睫,不过听了方才那番对话,心头的确是怦怦震颤。

哪怕礼王和太后勾结谋反,周玹却也不杀他们,在外既博了仁孝美名,内里又折磨得他们生不如死。

常清念似有所悟,低语喃喃道:

“原来您仁君的名声,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闻言,周玹兀自轻笑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只是他也没回应,而是垂眸反问道:

“念念可是觉得朕虚伪?”

常清念连忙摇头,解释道:

“妾身只觉佩服。弑母仇人就在眼前,您竟也能忍住不杀之而后快。”

“你若坐在朕这个位置上,便可知诛人性命容易,诛心方为上策。”周玹淡然道。

坐在周玹的位置上……

又想起邓太后的话来,常清念不由轻轻发抖,扭头将脸儿埋进周玹怀里。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是下下之策。”周玹补充道。

惦记着和常家同归于尽的下下之“人”,闻言顿时将脸埋得更深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谢邀,有被骂到。

50 贤妃

◎“朕又不打你手板子,你怕什么?”◎

邓氏一族轰然倒台的消息, 在破晓前传遍了整座皇城。

而昨夜丹墀前喷溅的血迹,早已被宫人们洗刷干净,一如什么都不曾发生。

朝廷中有人惶恐, 有人唏嘘。而对于更多身处漩涡之外的百姓来说,昨夜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晚。王侯将相闹哄哄地争来斗去,只要不掀起战乱,他们便仍守着一亩三分地, 照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永乐宫中,常清念倚在周玹怀里合眼假寐。实在是昨夜听了太多乱糟糟的话, 皆在她脑海中充斥盘桓。

直至天亮前,常清念才昏昏睡去,再醒来时便已接近晌午。

“娘娘总算醒了。”

承琴端着姜汤进来, 瞧见常清念已然坐起身,忙将承盘放去矮几,又为她在腰后垫上软枕:

“陛下走前还特意嘱咐奴婢,让您多歇会儿, 不必急着起身。”

接过承琴递来的热帕子,常清念敷在脸颊上醒了醒神,这才问道:

“陛下可还有交代什么?”

“陛下只说前朝会忙一阵子, 叮嘱娘娘近来好生喝药用膳。”

见常清念撇嘴,承琴不由掩唇轻笑。

常清念不满轻哼:“就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话。”

瞥见外面又开始飘雪,常清念顿时歇了去探望宓贵仪的心思。萎靡在软榻里又无所事事, 便叫承琴将上月的宫中账册取来。

幸好她提前同华阳请教过, 近来同德妃看账时才不至于露怯,偶尔倒也能看出几分门道。

承琴捧着账册从游廊上过来, 正巧碰见锦音, 便与她笑语两句:

“这雪真是一阵一阵的, 也不知何时能停。”

锦音刚从外面探信儿回来,在门口拍去衣裙上沾挂的雪花,应声道:

“可不是?今冬雪大,宫苑里都快能堆雪狮子了。”

听见二人说笑的动静,常清念抬眼看去,不由莞尔道:

“原是本宫不爱在雪天出门。平常若无事,你们便将大伙儿放出去玩玩罢,不必都拘在跟前伺候。”

“是,娘娘。”承琴和锦音齐齐应声。

见承琴将账册呈上去,锦音福身道:

“启禀娘娘,景蔚宫方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