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晋为贤妃”四个字,常清念呼吸微窒,连忙又仔细回去看了两遍,这才敢相信自己不是瞧花了眼。

想起周玹还在面前,常清念猛然回神,合起圣旨捧在手中,作势便要跪下谢恩道:

“妾身谢陛下……”

周玹却倾身近前,扶住常清念手腕:“不必谢恩。”

见常清念脸色倏然一白,不知是又想到哪里去,周玹连忙笑着补充道:

“这才是你应有的初封。”

常清念听罢心中更是惊讶,却又不禁冒出个疑惑:

既然周玹当初本打算直接册她为贤妃,那后来又是什么叫他改变心意?

常清念隐约觉着这里头是有缘故的,可见周玹仿佛不欲多言,便只好将追问的话咽了回去。

“那夜朕赶回宫中之时,正撞见卿卿在雪地里失神。”

周玹牵着常清念来身边坐下,柔声问道:

“卿卿是害怕血迹吗?还是瞧见了什么?”

猜着周玹要问及此事,常清念早已准备好说辞,便垂眸呢喃道:

“妾身生母正是于雪夜中辞世。当时皇极宫外的情形,无端教妾身想起娘亲离开时的模样,这才一时陷入魔怔,还望陛下见谅。”

听闻此言,周玹原本温柔含笑的眼眸倏地凝沉下来,又想起常清念那夜无助模样,顿时一切都有了答案。

将常清念搂入怀中,周玹忙抚着她纤瘦脊背,轻声安慰道:

“卿卿幼年丧母,这些年独自一人,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都过去了,”周玹心疼叹道,“往后有朕护着你,定不会再教你孤身面对风雪。”

都过去了吗?恐怕过不去。

常清念眼眶泛红,不由合眼轻叹。如若七年前她勇敢一些,扑上去拉住周玹衣袖。周玹会驻足停留,从此免她孤苦吗?

好半晌,常清念闷声问道:

“普天之下好女子何止万千,陛下为何独独对妾身青眼有加?”

这话倒教周玹微微哑口,情之一字说来容易,辨寻根由出来倒实在不易。

见常清念心绪低迷,周玹深知不可敷衍,只好认真思索一番,斟酌答道:

“如若非要问起情之所始……恐怕早从青皇观起,朕便觉着卿卿与旁人不同。”

“虽说朕也不知那夜为何会唐突卿卿,但或许是天意如此。”

思及往事,周玹不由笑道:“后来见卿卿并不怨朕,朕也着实松了口气。”

好一个“天意”。

常清念心底苦笑,强撑起笑容,柔声附和道:

“可能这便是天赐的机缘罢。”

周玹噙笑颔首,轻吻了下女子额间花钿:

“卿卿倒提醒朕了,等到年初去青皇观打醮,朕可得好生谢过诸位神仙。”

说罢,周玹从案上取来本一指来厚的书册,放去常清念怀中道:

“这个你今日便带回宫中去看,有何不解之处,随时可以问朕。”

常清念托住那本籍册,只不见其上书名,翻过去却见背面也是空白,不由好奇问道:

“陛下,这是什么书?”

话刚出口,常清念顿觉一股热浪爬上耳根。后知后觉这册子神神秘秘的,该不会里头是什么春画罢?

“朕做太子时读的”

见周玹欲言又止,常清念心中更慌乱几分,莫非真教自己猜中?

却不料,周玹接下去说道:

“里面是一些为君治国之道。”

给她看治国之道做什么?

常清念仍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不可自拔,乍一听周玹所言,下意识地曲解道:

“您……您是在提醒妾身,尽快给您生个小皇子吗?”

周玹闻言也是一怔,随后忍俊不禁,笑骂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常清念埋首欲躲,周玹将她捉起来,正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