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长志》中?提到“沧江自云岭而下,至涿野渐分九流"。

李秉真在注疏中?补充:此非江河改道之故, 实为前朝工部侍郎裴琰治水遗策也。永安三年, 裴公以'束水攻沙'之法, 于涿野设三十六道挑水坝,逼沧江激流冲刷河床淤泥。今所?谓九流者,乃主河道外八条引水渠, 暗合《河防通议》所?载“以渠代闸,以疏代堵”之理?。

随后又道:然?《禹贡图志》谓涿野土性黏重,裴公之法恐难持久。近观《景州水部档》载,景德年间?该域洪灾频发, 恰印证沙土虽去而堤基松动之弊此非先贤思虑不周,实南北土质殊异所?致。

还用蝇头小?楷绘出涿野地势剖面,标注不同土层吸水特性, 恍若亲临其地丈量过一般。

困于方寸之间?却?能神游九州,李审言面上不言,心底却?对不曾了?解过的李秉真隐隐生出敬佩。

无关长辈、无关旧怨,纯粹对李秉真此人。

他尚且如此,亲手一字一句整理?誊写的陆清蕴,应当会感触更多。

想到这儿,李审言心底又不知为何有莫名躁意。

清蕴先把《水长志注疏》拿给齐国公看,他沉默地翻了?十几?页,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长子,背过去半晌,而后道:“辛苦你了?。”

“世子已经写出七八,儿媳只是稍作整理?,还要多谢二公子帮忙。”

齐国公点头,“难得他耐得住性子。”

他心想,不仅能沉下心帮忙整理?书稿,还能听从长嫂的话,看来那?天对话过后,允勖的确有了?改变。

接下来劝允勖离开旗手卫,或许也不是难事。

清蕴再整理?出原稿,亲手送给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