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李审言又取出那封信细看,上面正是?清蕴如今动向。她用漕运船运来了三十万石粟米,现在人跟着船到了徐州。
离这?儿不远。
她一个人运这?么多粮食,也不怕被人给劫了?
于公于私,都?得跑这?一趟吧。
李审言打定主意,当夜悄然点了五百轻骑,让他们随自己赶去几百里外的徐州。
孟嘉发现人不见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快马加鞭都?赶不上。
怪不得昨晚睡觉时眼皮一直在猛跳!
孟嘉眼神?沉沉盯着阿宽,“你?当真不知道去了哪儿?”
阿宽无辜,“小的真不知,爷压根没对?我说过。”
顶多是?昨晚听?见了动静,故意装不知道,没起来而已。
对?阿宽不可能严刑逼供,孟嘉只能自己查,从他们离开?的方向和来去能够用的时间估算,很大可能是?徐州。
徐州,徐州……孟嘉绞尽脑汁,徐州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想到之有人传过消息,说王侍郎的夫人疑似在借漕运船运输粮米救济灾民。徐州,不就是?灾民汇聚的地方之一吗?
可这?会?儿去徐州,总不能是?去劫粮船吧?
过去种种在孟嘉脑海中交织,脑海中灵光一闪,李审言对?王家尤其是?王侍郎莫名的敌意被孟嘉想起,他去京城那阵子,不正好是?王侍郎成婚么?成婚的对?象,是?曾经的世子夫人、李审言的大嫂……
一个极其荒谬又不可置信的猜想逐渐形成,孟嘉呆愣着,忽然“啊”得大叫一声。
他哪儿是?劫粮,分明是?去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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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后的徐州码头飘着浑浊的土腥气?,三十艘漕船在运河上排成长蛇。
清蕴站在船头,看着岸上乌压压的流民像被雨水打湿的蚁群,在官差鞭影下蜷缩成团。
“夫人,漕运司的人说这?粮要先入官仓。”管事抹着汗回禀,“他们派了二十个书吏过来验粮,怕是?三天都?验不完。”
清蕴扫过每艘船t?上的护卫,陈危给她送来了三百人,如果单纯护送粮米是?够了,但当地官府要插一手的话?,这?点人还不够看。
内乱频生,柳太?后正自身难保,从上到下的官员倒是?依旧不忘“初心”,这?时候也要刁难。
她转身看向码头凉棚里喝茶的漕运司主事,吩咐身边人,“告诉他们,每船抽十袋验看。若敢拖延,就让知府亲自来和我说话。”
话?传过去,凉棚下的赵德全眯起眼睛,看着漕船上那抹雪青身影。
他当然知道这是王侍郎的夫人,和大长公主也关?系匪浅,但之前柳家传来的密信说得明白:不准任何人私自赈灾。
这?是?要让王侍郎做实罪名,所以?这?批粮必须烂在徐州。
“去把火油备好。”他唤来随从,低声吩咐了一些事,回头倒是?恭恭敬敬地应了清蕴的话?,每船抽十袋验看。
看当地官兵开?始按顺序验粮,清蕴回到船内。
白芷帮她解下披风,“主子为什么不让陈危回来?”
清蕴:“还不到时候,他在那儿也有事做。”
她待的这?艘船有客舱,足够容纳几人起居。清蕴特?意备的这?艘船,以?防上岸有更多意外。
等待验粮的时间,她稍微歇息了会?儿。
夜幕降临时,船头突然传来骚动。
白芷闻声出去查看,掀帘的瞬间,清蕴看见远处水面泛着诡异的油光,瞬间意识到赵德全要做什么。
不能等他们动手。
脑海中瞬间转过应对?之策,她抓起案上烛台掷向远处,轰然腾起的火舌瞬间吞噬了一片湖面。
“砍缆绳!”藉香的厉喝声穿透夜空,护卫们挥刀斩断连接船只的铁索。
被点燃的漕船顺着水流漂离主船队,但更多火油正从上游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