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铁门开启的声音都让姜云棠的神经绷紧,直到确认是莫丽,那个沉默的白人老妇人,她才稍稍放松。

莫丽总是佝偻着背,浑浊的蓝眼睛里藏着怜悯,却从不敢多说一句话。

最近一段时间,宁欣月又消失了,姜云棠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两个多月来,她仔细观察莫丽偶尔的自言自语,捕捉那些晦涩的土语词汇。她在黑暗中反复练习发音,直到舌尖能熟练地卷出那些陌生的音节。

终于有一天,当莫丽放下餐盘准备离开时,姜云棠用沙哑的声音开口了。

"Tika……mori han?"(可以……散步吗?)

莫丽猛地转身,皱纹纵横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姜云棠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手指虚弱地指向门外透进的一线阳光。"Han……suli deka...mi mula."(散步……一会儿……我快死了。)

老妇人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第一次踏出别墅大门时,姜云棠被阳光刺得流泪。

她贪婪地呼吸着带着青草香的空气,脚镣在草地上拖出细碎的痕迹。

莫丽紧张地攥着铁链的另一端,像牵着一只随时会挣脱的困兽一般。

"Lo kana……pa luka."(我不会跑的……你可以绑我在树上。)姜云棠轻声保证,指尖悄悄掠过草丛,掐下几株不起眼的野草。

莫丽看着她把苦涩的草叶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误以为她是饿极了,第二天送饭时,她偷偷在围裙里藏了半个黑面包。

秘密的放风时间成了姜云棠活下去的希望。

第611章 玩弄鼓掌间

姜云棠借着俯身的机会,采集着能消炎的蒲公英、能补血的荨麻嫩芽,甚至找到一小丛野生薄荷来缓解头痛。

莫丽并不懂得药草知识,以为她只是饿得啃食野草,却不知道这个虚弱的女人,正在用最原始的方式自救。

一周后的黄昏,当姜云棠再次握紧拳头站起来时,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再发抖。

月光照进窗棂,她对着掌心轻轻呵气。

那里静静躺着几粒从面包里省下来的燕麦,和一枚不知何时藏进来的生锈铁钉。

突然,房间的铁门被猛地踹开了,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潮湿的空气中炸开。宁欣月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了进来,鞋跟碾过潮湿的地面,溅起几滴浑浊的水渍。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姜云棠,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看看我们曾经高高在上的姜大小姐,"宁欣月的声音甜腻如蜜,却淬着剧毒,"现在像不像一条丧家之犬?"

姜云棠缓缓睁开眼睛,睫毛上沾着不知是汗水还是凝结的湿气。她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深不见底的冷。

宁欣月最恨她这样的眼神了,每一次都让她看得心里发慌,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胜利者,却总让她不由自主的恐惧和自卑。

宁欣月越想越恼,猛地蹲下身体,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指狠狠掐住姜云棠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姜云棠,你以为装死就有用?"宁欣月冷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失忆」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上流社会了。”

“傅斯言那个蠢货,现在正忙着接管你的医药研究所,戴维把星耀渗透得千疮百孔,至于夏凌星……"

她讥讽地拖长了音调,"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而已,连他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吧?"

“就连你最爱的男人,现在也被林星辰骗的团团转,根本不知道自己抱的是一个假货!”

姜云棠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很快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