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停下手中的工作,驻足聆听。
琴声如月光倾泻,带着某种深藏的哀愁,连窗外的白孔雀都安静下来,歪着头望向大厅。
沈墨站在一旁,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专注而深情,仿佛在欣赏一幅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的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涌。
姜云棠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旋律中。琴声越弹越急,指法越来越娴熟,仿佛这双手曾无数次重复过这段乐章。
可就在即将进入高潮时,她的指尖突然一颤。
不对。
这曲子不该是这样结束的。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有人曾站在她身后,宽厚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和她一起弹完最后几个音符。
那人的温度,那人的气息,甚至那人在她耳边低笑的声音……
琴声戛然而止。
姜云棠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指尖还悬在琴键上方微微发抖。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不再属于自己。
"怎么了?"沈墨快步上前,关切地扶住她的肩膀,"是不是累了?"
姜云棠下意识地躲开他的触碰,喉咙发紧,"我……刚才弹的是什么?"
沈墨微微一笑:"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你以前经常弹给我听。"
可姜云棠却死死盯着琴键,心跳如雷。
她刚才弹的明明是《G小调夜奏曲》。
……
军用直升机在兰苍河上空盘旋,探照灯将湍急的河面照得雪亮。
顾夜霆站在岸边,军装外套被夜露浸透,指间的烟蒂早已燃尽,他却浑然不觉。
河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