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业,你...你作甚?”
他身上让她心神不宁的炙热气息,倾覆般的斜压下来,她甚至能听到他喉结滚动,重重碾轧她的后颈,翻搅她血液的声音。
李信业贴着她的耳边,语气平淡道,“秋娘觉得呢?”
他低头垂眸,衣襟绣银螭形暗纹,轻刮过她的耳垂,搅得鬓发青丝簌簌轻颤。
见女娘不说话,他撂下金兔毫笔,指关节抵在澄心堂纸上,镇纸微微移位,他的手不经意间,将她箍在狭小的空间里。
何年盯着他腕间青筋,手背上的凌乱箭痕,心脏恍若无数烛芯爆裂炸开,她的脉搏也跟着突突跳着。
“你...你别...有侍女...”
她开口说话,才发觉声音东倒西歪,努力咬住舌尖咽回颤音,却止不住耳后薄纱似的肌肤漫开红潮。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他在背后圈着她,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乃至他的呼吸喷薄在她裸露的脖颈上,撩起一层火烧红云...
李信业忽而轻笑,笑声震得她半边脸颊发麻,后背云锦中衣泛起湿汗,连带脊骨都游着细密酥麻。
他慢条斯理卷起墨迹稍干的长卷,粗粝指腹若有似无刮过她的手腕。
“秋娘以笔为剑,以字为刃,确实比我的月隐刀更锋利,也难怪我如今...”
尾音消弭在骤热的吐息里,何年这才惊觉他左手拢在自己腰后,将缩向前的自己拉了回去,兽首鎏金带扣硌着她的腰窝。
就在何年整个人僵住时,他才悠悠吐出后半句,“难怪我如今...连月隐刀都提不起来...”
这便是对她方才,言辞无状的回击。
李信业说完,闲闲散散的捏着长卷,起身离开。
直抵肌肤令人颤栗的热息褪去后,何年凝滞的呼吸,才恢复如初。
她立马意识到,他刚刚在戏弄自己。
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看她笑话。
“李信业...”她抚着起伏的心口,“你...你...”
女娘脸上灼热的绯红,看不出是因为气愤,还是羞愤。
“我什么?”李信业神色一本正经,“还是...秋娘希望我做什么?白日宣淫吗?”
又是拿她的话噎她。
何年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昏黄光影顺着他眉骨流淌,那眉眼是北境风沙磨砺出的硬朗与英武。
这般混账的话,由他薄唇翕张间吐出,只叫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而他确乎吐字清晰,一字一顿,每个字都让人心脏骤停,耳尖发烫。
何年掐了掐掌心,强撑道,“我希望你闭嘴!”
她只觉写字时轻快的心情,被他搅弄的窘迫难堪,沉脸瞪着他。
“你知道我刚刚是在编排谣言...是在做正事...”
她别过脸,不肯再理他。
李信业拈着画卷,却心情大好。
他适才见她满纸市井粗话,荤素不忌,信手拈来,比军中武夫更粗鄙,只担心她被人教坏了,没想到她只是嘴上厉害...
这便叫他放心一些,但还是难免气愤,是哪个下作东西,教她说这些脏污不堪的话?最抓心的是,她究竟有没有经过情事?
李信业嗓子干哑,不自在的擦拭着掌心滑腻。
凝眸间,看到女娘背过身去,耳垂后悬着的明月珰,都染了绯色。
他喉结微动,恨不多扳过她的肩膀,果真做些什么。
缠枝莲纹门,在身后吱嘎推开,一股浓郁的汤羹鲜味飘散开来。
暗香端着青瓷钵罐,笑着说,“将军还没有用膳吧,娘子让我炖了山海羹,等将军回来吃!”
何年纤指紧攥帕角,回头生气道,“不许给他吃,喂狗也不给他吃...”
暗香狐疑道,“咦,不是娘子说将军爱吃羊肉,山海羹以羊肉与鱼肉同炖,取‘山珍海错相融’之意,最是鲜香肥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