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勺在碗中轻轻搅动,“宣云,我做了一个梦。”
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两世时光。
“梦里李信业回京后,就因揭发塑雪内幕,弹劾宋家,而最终困死京城。那时我如现在一般,阴差阳错成了他的妻子,却非自愿......”
药碗中的涟漪,映着女娘恍惚的神情,她声音低了下去。
“起初我确实如宋皇后所愿,监视着李信业的一举一动。可后来......我渐渐明白,他做的才是对的事......”
“后来呢?”宋檀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根本不关心这些,眼底泛起病态的执拗,“我们如何?我是问你......李信业死后,我们在一起了吗?”
何年望着药碗里晃动的倒影,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信业死后,北梁南侵,玉京失守。你身为朝廷命官该死守潮安,你却弃城而逃,带我去了江陵。再后来,江陵城破前夕,你还想丢下百姓坐船南下......”
何年定定看着宋檀,眸中似有冰刃。
“那最后的年月里,我们过得并不好。你整日整夜地猜忌我,问我为何总望着北边的方向,问我是不是后悔跟你走?”
“而我厌倦了这种没有骨气的逃亡,对你也很失望......”
何年轻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有些悲凉。
“玉京城破那一日,我从城楼跳了下去,以身殉城。而你,被关进北梁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