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么会对夏连翘作出这种事……

不,他……内心怎会期盼着对夏连翘作出这种事……

他的目光不自觉又向夏连翘望去。

只见少女叉腰时,披在身上的那件过分宽大的道袍滑落下来,裡衣不整,露出腕间、耳后、颈侧、乃至锁骨往下一串红梅香瘢。

他霎时又如五雷轰顶一般,内心翻山倒海。

「这绝无可能,」心绪几个起伏间,凌衝霄骈指一点,一道剑光朝主殿内玉柱平削过去,疾言厉色冷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还不快些现出塬形!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夏连翘大惊失色,这人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拆家?

少年唿吸急促,唇角抿着个执拗的弧度,皙白的双颊因为情绪激动洇出淡淡的绯红。

她这一讶之间,倒是觉察出来了点儿不对劲。许是她与凌守夷太过熟稔,竟一时灯下黑,竟在此时才意识到,

少年白衣白靴白手套,乌髮雪肤,薄唇紧抿,神清骨秀,一双眼更是黝黑冷淡如沉玉,寒芒大绽,皱眉警惕,一派泠然。

这不是凌衝霄吗?

凌守夷他好端端地突然换了凌衝霄的马甲,这是在和她玩cosplay?

这也不像啊……

与此同时,另一个大胆的想法应运而生。

夏连翘迟疑:「今天……是什么时候?」

少年皱眉,不知眼前这个「幻象」又要暗行什么诡计,却还是冷声道:「七月六日。」

七月六日……她脑内电光火石,脱口而出:「我们可是还在潇湘大泽孟大哥院中?」

凌衝霄却已对她心生警惕,双眉一轩,双唇闭得紧紧的,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不肯轻易再吐露一个字。

「等等,你……难道你……」

他只听她嘴裡忽然嘟囔着穿什么的。

「我有句话要和你说,你要做好心理準备。」夏连翘整理了一下措辞,「这裡是你的未来。」

未来?

夏连翘绞尽脑汁:「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总而言之,就好比王质烂柯,阮肇遇僊一般,未来我和你同返僊门,便居住在这渡霄殿内。」

他愕然:「那我与未来的你……」

少女巧笑倩兮,无辜一笑:「自然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啦。」

下一秒,少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一阵起伏不定,拂袖道:「胡说!」

就在这时,殿外忽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沉稳足音。

夏连翘一个激灵。

这足音除却凌守夷不作他想。

她看看不远处那个面色绯红,唿吸急促,深恶痛绝的小少年,又听那足音越来越近。

一不做二不休,迅速打开柜门,把凌小少年塞入柜中。

凌衝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先在这裡面待会儿再说。」匆匆说完这一句,夏连翘啪地用力合上柜门,转身迎上推门而入的凌守夷。

柜中,凌衝霄眼睁睁看着远处一个他熟悉得化灰也能认出的少年缓步而来,也是与之酷肖的沉稳冷静,只瞳色疏淡如雪,乌髮乌黑芳润,道袍更为简朴,只以丝绦束腰,眉眼如昼,美丽难言。

凌守夷走到夏连翘近前,见夏连翘神情有点儿不自在,似乎隐约觉察到不对劲,不解道:「连翘?」

「你可是哪裡不舒服?」

「没有没有。」一想到柜子裡还塞了一个,夏连翘就口乾舌燥,心跳如擂,硬着头皮道,「你回来了?累不累?」

虽然柜子裡那个是他本人,但不知为何却让她有种捉姦在床之感。她还没有做好心理準备让凌守夷知晓这一切。

事实证明,她真的不擅长撒谎,眼前这只少年轻轻看她一眼,目光一转,也不知怎么地,就準确无误地锁定了她身后的衣柜。

夏连翘心险些衝到了嗓子眼裡,病急乱投医,情急之下,忙一把攥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