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的月光下,秦荷花将周婶子拉到柴垛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娘,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家再说?非要在这里闹吗?”
周婶子一把甩开她的手,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秦荷花脸上:“等你回家?黄花菜都凉透了!我告诉你,现在就去跟顾瑶要工钱,晚了那女人要是卷钱跑了,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娘,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走,更不会去要工钱。”秦荷花攥紧了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却依旧平稳。
“你是不是蠢!”周婶子气得跳脚,伸手就拧住秦荷花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肉里。
“我告诉你秦荷花,今天你要么去要钱,要么就带着你那拖油瓶滚出周家!我们周家可养不起吃里扒外的闲人!”
秦荷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咬着牙没吭声。
这些年丈夫早逝,婆家待她如同眼中钉,磋磨她、苛待她,她都忍了。
可现在听到“滚出周家”四个字,心里反倒没了往日的恐慌,只剩下一片冰凉的寒意。
周婶子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是怕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语气更加嚣张:
“陆家嫂子(陆战霆母亲)都跟我说了,那胖女人的买卖撑不了多久,你识趣点就赶紧去要钱!要不然等她赔光了本钱,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扫把星!”
“那就分家。”秦荷花突然抬起头,清亮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第八十九章寡妇门前是非多
“分家”二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夜色里,周婶子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肉因震惊而扭曲。
连刚走到院门口的顾瑶都不由得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原以为秦荷花最多会和婆婆争辩几句,却没料到这个一向隐忍的女人,竟会如此干脆地提出分家。
在这村里,父母健在时分家本就少见,更别说秦荷花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这简直是捅破了天的大事。
周婶子的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指着秦荷花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像是被踩住的猫:“你说什么?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秦荷花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有团火在胸腔里燃烧。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月光落在她脸上,映出她苍白却倔强的神情,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清晰而坚定:“我说分家。属于豪豪的那份田地,我必须要过来,其他的东西,我一分都不要。”
她比谁都清楚,田地是农家孩子的根,丈夫不在了,她必须为儿子的将来牢牢抓住这最后的依靠。
“你想得美!”周婶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母老虎,尖声骂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我提分家?”
在她眼里,秦荷花从来都是任她搓圆捏扁的软柿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自从去了顾瑶那里干活,这女人的骨头竟变得这么硬!
她心里暗暗盘算着,等拿到那笔工钱,就把这不听话的女人卖给隔壁村的老光棍,既能换两担粮食,又能耳根清净,简直一举两得。
愤怒彻底冲昏了周婶子的头脑,她像疯了一样猛地扑上前,一把揪住秦荷花的头发,狠狠往地上拽。
“贱人!扫把星!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可!”污言秽语像冰雹似的砸下来,伴随着刺耳的咒骂,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难听。
秦荷花被拽得头皮一阵发麻,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求饶,只是拼命挺直了脊背。
顾瑶见状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剑,精准地戳向周婶子腋下的曲池穴。
她是医者,对人体穴位了如指掌,这个位置既能瞬间卸力制敌,又不会造成重伤,最是适合眼下的情形。
“哎呦!”周婶子只觉得胳膊一阵酸麻,手上的力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拽着头发的手。
她捂着胳膊连连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