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青砖瓦房依着水塘而建,塘边搭着遮阳棚,几个竹筐倒扣在地上,筐底还沾着些细碎的鱼鳞。

东头的猪圈隔老远就能闻到臊气,却比李自强那处干净不少,连栅栏都刷着簇新的桐油。

“到了。”李自强捏了捏车闸,车子刚停稳,院门上的木门轴就“吱呀”一声响,门开了。

门口走出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卷到肘弯,露出的小臂肌肉结实,肤色是常年晒出来的古铜色。

他头发剃得极短,眉眼锋利如刀,看见李自强时眉头一拧,声音糙得像磨过的砂纸:“你来做什么?”

“老赵,给你带笔生意。”李自强推着车往里走,熟门熟路的。

“这位顾妹子想收猪下水,你这儿不是天天拿去喂鱼吗?不如换点现钱。”

赵老四的目光扫过顾瑶,带着审视,像在打量圈里的猪崽般,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我家的东西,喂鱼喂狗,轮不到外人置喙。”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关门,门框“哐当”一声撞在顾瑶胳膊上。

顾瑶揉了揉被撞的地方,幸好闪得快,没太疼。

“哎,大哥,咱们商量商量呗?”她扒着门缝往里瞧。

“听说你这儿一天能有三千斤猪下水,鱼儿哪吃得了这么多?给我两千斤,不,一千斤也行啊!”

院里的人却没回头,径直进了里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顾瑶退回来,在门槛上坐下,李自强在她身边坐下,有些无奈。

“妹子,这附近就他这儿规模大些,再远就得往市区那边的村子找了。”

顾瑶摇摇头。市区太远,来回的油费、人工算下来,根本不划算。

正说着,院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赵老四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坐在门口的两人,眉头皱得更紧:“你们走吧,我家猪下水不卖。”

他说着便越过两人,往院外走。

顾瑶连忙起身跟上:“赵哥,您就说说为啥不卖呗?鱼儿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卖给我您还能赚点钱,多划算。”

赵老四本不想理会,可身边的人絮絮叨叨,像只绕着耳边飞的蚊子,实在闹心。

他猛地停下脚步,语气冷硬如冰:“不卖就是不卖!就算鱼吃不完,我丢去喂野狗,也不会卖给你。”

“别跟着我了。”他丢下这句话,大步往前走,脚步又快又急。

顾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没再追。

李自强在一旁瞧着,有些不解:“妹子不追了?”

“不追了。”顾瑶轻轻摇头。方才赵老四已然动了怒,这时候再追,反倒讨嫌。

两人正准备起身往回走,隔壁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位鬓角带霜的大娘探出头来,打量着他们:“你们是来找赵老四做生意的?”

顾瑶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是啊大娘!您知道他为啥不肯做这生意吗?”

大娘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压低声音道:“这你可算问对人了。”

第五十五章讨厌女人

顾瑶见大娘神色紧绷,忙从兜里摸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

她打小就有随身带糖的习惯前世做实验时常忘了吃饭,低血糖犯得多了,这习惯便刻进了骨子里。

大娘乐呵呵接过去揣进兜里,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赵老四年轻时在供销社上班,经媒人介绍娶了个外地媳妇。

村里摆过酒没过一个月,那女人就以做大生意为由,卷走了他所有积蓄。

这事让他成了村里的笑柄,后来他索性卖掉供销社的工作,回村专心养猪养鱼。

日子刚有起色,经不住媒人撺掇又续了弦。

这媳妇倒没骗钱,却把坏心思都搁在了赵老四病重的老娘身上。

趁他忙着猪场不在家,不仅克扣老人吃食,逼老人伺候自己,寒冬腊月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