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疼,如同野火灼烧,又如同寒冰霜冻。
不去面对那个既定的时限,晃一天,是一天,对她来说反倒更好。
时梨生日前一天,沈沂宁托人给她送去了画,是曾经答应过她的,星光璀璨的大明星,画中的女孩长裙摇曳生姿,一笑倾城。
还有一幅《秋梧桐》顺带送去了阡里画廊。
时梨收到她的画时很开心,说放了寒假一定来柏林找沈沂宁玩。
时梨最近进了剧组,吃了好多好多娱乐圈的瓜,通通讲给沈沂宁听,她甚至还能在视频里绘声绘色地演出来,沈沂宁难得被她逗笑了。
挂完视频后,沈沂宁抬眸看向满屋子的画,这些画境夜夜出现在她的梦里,景色和曾经她亲眼所见不差分毫,只是画里少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她好像也对所有人都履行了承诺,但唯独,一直在骗那个人。
原来被欺骗的感觉是这样的,可他怎么能这么坏,他明明可以拆穿她,弄死她,却偏偏,要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沈沂宁还是被徐晚歆带去了医院。
那天她晕倒在画室,佣人给她送饭时才发现。
沈沂宁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心口贴满了电极片,冰冰凉凉,她看见徐晚歆满脸愁容,坐在她床边。
“姐姐……”呼唤的声音轻如羽。
徐晚歆眸子里渐渐氤氲出水雾,她哽咽问道:“沂儿,不舒服怎么不跟姐姐说?”
沈沂宁拉住她的手指,轻声安慰:“习惯了就还好,我没事的姐姐。”
这么严重的病,这么脆弱的小身板。
怎么会没事,怎么会还好,怎么可能不疼?
徐晚歆终于明白,沈宸信里提到的那句,他的妹妹总是佯装坚强,不哭也不闹。
难怪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宝贝妹妹,谁能忍心不疼爱她呢?
真的不敢想象,她的哥哥要是看到如今的沂儿,也会偷偷躲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他该有多心疼。
沈沂宁没有问徐晚歆她的病情,徐晚歆也没有向她提起,只是日日守在她病床旁,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每天都会有医生来替她检查,然后输液,吃药,打针。
她的心里依旧很抗拒,但还是忍了下来。
徐晚歆没有跟她提做手术的事情,那大概短时间内是做不成了。
沈沂宁一向睡眠就不好,待在医院更甚,她想回家了。
“姐姐,我想回家去……”
徐晚歆摸着她毛绒绒的发顶,劝慰道:“沂儿,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住院会更好,医生时时刻刻都在,如果发生紧急情况,能及时处理。”
“可是我想回家,我不喜欢这里……”
沈沂宁难得在徐晚歆面前如此委屈,她瘪着小嘴,泪眼汪汪,看起来伤心极了。
徐晚歆没有办法,只能带她回去,又安排了家庭医生。
很长一段时间,徐晚歆都寸步不离地守着沈沂宁,对她关怀备至,爱护有加。
月底的时候,她的画展突然忙了起来,得回几天意大利,临走前特意叮嘱了管家佣人,还有医生。
“我要离开一周,你们照顾好沂儿,别让她一个人待着,如果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的徐小姐。”
徐晚歆尽管不放心,但不得不短暂地离开。
而沈沂宁,又一头扎进了画室。
这一天,清缓的敲门声变得沉重,一声一声似敲打在她的心弦上,她放下画笔,起身越过一堆画架,往门口走去。
洁白的裤腿上沾了些许彩色的颜料。
她打开门的一瞬间,怔愣在原地,清冷的目光逐渐染上恐慌。
“你怎么会在这里?”
驰郁披着墨色大衣,青丝带雪地站在画室门口,满脸阴郁。
他瘦了好多,下巴更尖了。
驰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