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你没有访问权限。

好像整个人被抛进一个湿冷幽深的山谷。低到极致的气压让她无法喘息,凌空的失重感让她难受得眼角泛起潮气。

越界了吗?被讨厌了吗?

揣测了千百种的可能性,试图为自己找台阶下,无论怎么编织缘由自我安抚,终究还是抵不过屏幕上那道冷硬的隔绝,它真实又残忍。

像嵌入心脏的冰棱。

生平第一次,她睁眼到天亮。

还有谁会记得许多年前的一些小情绪呢?丧失了访问权限的秦见月会记得。

恒久的失落跟酸涩、那一些年,折戟沉沙的悲怆,鲜为人知的黯然,迄今仍然清晰如昨。

看着手机上姗姗来迟的添加消息,是通过名片。不出意外,应该是孟老师推过去的。

秦见月不觉间又晾了他一阵,终于按下了添加键。

他应该是在候着,很快发来消息。

程榆礼:还喜欢?

斟酌了一下,半晌,秦见月也只发送出去两个字:喜欢。

程榆礼:那就好。

程榆礼:画笔拿得不顺手。瑕疵多了些,见谅。

秦见月:你常画人像?

程榆礼:第一次。

心情难得的畅快,她轻轻勾了勾唇角。

笃笃笃的敲门声让秦见月从手机聊天里回过神来,秦漪的声音传来:“月月你出来一下,跟你说个事。”

秦见月把门打开:“怎么了?”

洗完澡的秦漪正拿一块干毛巾擦拭着头发,她本要开口,见女儿一脸笑意阑珊,忽的嘴巴顿住一下,往屋里瞅瞅,像是秦见月在里面藏了什么人似的。又上下打量她一番,在秦见月的催促下,秦漪才开口道:“我要说那什么来着哦,秦沣最近好像惹上什么事,他要是跟你借钱你千万别借,有去无回。”

秦见月愣了下,她没细问,也没告诉妈妈说她已经借过一次,少顷只点点头:“……嗯。”

不论秦漪是否提醒,秦见月都心知肚明,借给他那位纨绔表哥的钱是收不回来的。就当亲眷一场,念及情分,给他一些接济罢了。

秦漪又问:“药喝了没?”

见月点头:“喝了。”

“行了,早点儿睡啊。把你嗓子好好养养。”秦漪走前,还狐疑地往她房间里探头。

秦见月催着:“知道了。”

送走妈妈,她重新坐下,关闭灯光,在暧昧的黑暗里郑重地继续进行他们的聊天。

秦见月:我要买一个好一点的画框把它装裱起来。

程榆礼:夸张了。

程榆礼:既然如此,我改天重新给你画一幅。认真一点。

秦见月:不用,浪费你的时间。

程榆礼:怎么会。

秦见月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细思着要如何回应。

而刚打出来两个字,程榆礼的消息已经提前发过来:早些休息。

看来他是要睡觉了。秦见月便删除了自己的内容,改为:好。

程榆礼:尽快见面。

有些突兀的通知,让她方才落下的唇角又不禁扬起。

秦见月:晚安。

程榆礼:晚安。

-

秦见月复工那天,她和陆遥笛、南钰一起在会馆附近的小餐厅吃晚饭。戏馆的几面之缘,让陆遥笛对程榆礼很感兴趣。几句闲聊又扯到他的身上。

聊他的车。

“两个M叠在一起是什么车?”陆遥笛用牙签在桌上画了一下她形容的车标。

南钰告知:“迈巴赫。”

程榆礼来会馆通常开这辆。

“听起来就很贵。”很有探索精神的陆遥笛随即便拿出手机搜索价格,又问道,“这车是不是坐着很舒服?”

南钰笑说:“你这不废话。”

陆遥笛道:“我听说他是在部队工作吧,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