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刚出口,走在他身后的叶闵用力咳嗽了几声, 提醒他第三人的存在。

少将军今日心情甚好, 格外开恩表示:“你勉强不算碍眼。”

叶闵眼角一抽:“……”

然而楚昂难得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出现在前方的一幕所打断。

前方稻田深处,有一人身穿麻衣,头戴斗笠,正带领这一众户部官员, 与邻近的农人一道弯腰在地里干活。

细密的汗珠自他苍白的额前滑落, 他仿佛浑然不觉,只低头认真看着手中绿稻, 露出欣慰的笑容。

楚昂看见眼前这张熟悉又做作的小白脸,眉头一瞬紧皱。

赵锦繁看着眼前人, 愣道:“那是……沈卿?”

沈谏仿佛正专注,忽听有人唤他,抬起头来,见皇帝御驾在前, 连忙放下锄头,上前朝赵锦繁行礼:“陛下。”

赵锦繁请他免礼, 道:“你怎在此?”

沈谏道:“回禀陛下,今日是户部每月例行巡查屯田的日子,臣刚好在此巡田。想不到这么巧偶遇陛下。”

楚昂在旁道了句:“不巧,满朝文武都知道今日会来玉苍山祈福,想要偶遇有什么难的。巡查屯田这种小事,还需要相爷你亲力亲为吗?你平日那么闲吗?”

沈谏沾了泥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道:“公务虽忙但臣总不忘常来地里看看,常言道农为天下之本,谏身为一国宰辅,自当亲力亲为常事农耕,为天下之表率,再脏再累又有何妨,能为陛下分忧就是臣最大的心愿。”

赵锦繁感怀道:“能有沈卿这样的臣子,实是朕之幸。”

楚昂听得牙酸。

叶闵道:“摄政王亦是如此,为社稷尽心竭力,不辞辛劳。比相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谏:“……”

叶闵桀骜,身居高位,武艺超群,因早年比试惨败于荀子微,后又为他人格所折服,拜于他麾下,听令于他。

赵锦繁转过头瞥了叶闵一眼,开始思考起了荀子微之所以派叶闵跟来的原因。

楚昂听见沈谏被打压,连声应道:“说的不错。”

又朝沈谏呵呵几声,揪着他话里的漏洞,道:“常事农桑,难免晒伤,如你身边这群农人一般,皮肤黝黑,怎么单你脸白得发光。”

沈谏委屈道:“臣天生长得白,晒不黑。”

楚昂:“……”

赵锦繁对楚昂道:“子野,莫要无礼。”

沈谏忙道:“无妨的,都是小事。”

楚昂心头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如鲠在喉,道:“时候不早了,我等要赶去国寺,还请沈相莫挡道。”

沈谏道:“此处不少屯田是由国寺僧众所耕,臣也有一些相关事宜需前往国寺询问住持,正好与陛下同路。”

赵锦繁道:“既然顺路,那便一道走吧。”

沈谏就等赵锦繁这句话,不顾楚昂想要杀了他的眼神,立刻应道:“是。”

几人同行继续朝国寺而去。楚昂脸上洋溢的笑容,转而跑到了沈谏脸上。两人骑着马,分走在赵锦繁左右两侧。大队人马由官道来到玉苍山脚下,沿途经过一城镇,镇牌名上写着“轻水”二字。

轻水镇依山傍水,景色秀丽。镇上似乎正庆祝什么节日,长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两旁搭起好几处戏台子,戏台旁站着一群奇装异服的镇民,有的镇民身上还泼满了红漆,看上去就像染血一般,看上去阴森诡谲,血腥至极,引人不适。

楚昂瞪大了眼望着那群镇民,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叶闵道:“佛诞将至,每逢节日此地的镇民都会举办庆典灯会,搭戏台,唱戏文。”

楚昂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他们做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叶闵道:“那是因为他们要唱一场特别的戏。”

赵锦繁问:“什么戏?”

出行前摄政王交代,此行一切指令听从陛下,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