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谏道:“那可好,臣与陛下正好两人。”

楚昂连连摆手让他赶紧滚。

眼看着两位爱卿又要为她吵起来, 赵锦繁叹了口气,正打算雨露均沾,同两位爱卿一人坐一次,一抬头瞥见带着银色面具的身影站在对岸河畔,若有似无地朝她的方向望来。

赵锦繁:“……”

她干笑了几声,对身旁二位爱卿道:“要不算了,明日一早还需上香祈福,不如还是早些回国寺吧。”

“也好,夜间行船,天黑视野不好,容易翻船,陛下安危最是要紧。”沈谏立刻应道,话语间时不时透露着关怀和体贴。

楚昂听不惯他那语气,冷哼道:“翻船?哪有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人大声喊:“不好了,翻船了,有人掉水里了。”

楚昂:“……”

沈谏忍不住笑了声。

一阵骚乱过后,因翻船掉进水里的两人被拉上香水河畔,浑身湿透倒在岸边,衣衫上的水滴滴答答落下,在岸边落下一道道蜿蜒水痕。

赵锦繁望着眼前这一幕,脑中划过数道相似的画面,她脸色一白,呼吸快了几分,抬手扶额。

楚昂见她样子不对劲,忙问:“怎么了?”

赵锦繁平复了一下呼吸,抬头眺见对岸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抬手朝她做了个动作,问

你不舒服吗?

赵锦繁朝他的方向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稍觉有些累了。”

沈谏道:“先回国寺。”

这次楚昂没再反驳他,三人离开轻水镇,回了国寺。赵锦繁在寺门前与两人别过,独自回了厢房。

梳洗过后,她靠在窗边小榻上,思绪纷乱,许许多多陌生的画面涌入脑海,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窗外有沉稳脚步声靠近,不久熟悉的人影映在窗前。他站在窗外,朝屋里问道:“睡了吗?”

赵锦繁微愣:“您还没回去?”

荀子微“嗯”了声,道:“等你睡了再回去。”

赵锦繁敛眸:“我……睡不着。”

荀子微道:“那我多留一会儿。”

赵锦繁抱着被子,眼睫不停颤动,道:“您不进屋吗?”

荀子微道:“你梳洗过了,我冒然进来不妥。”

赵锦繁抿着唇,心想更不妥的事,他又不是没做过,现下在这装什么正经?

*

一年多前。

从出巡队伍中偷跑出来的赵锦繁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一艘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浮州商船上,遇到最不想看见的人。

看得出来,他此行应当同她一样,是出来办私事的。从对方见到她以后那副仿佛见了鬼的表情来看,他也很不想看见她。

但见都见了,还在同一条船上,勉为其难忍一忍算了。

好在他们同行的路程并不长。

“我会在下个渡口下船。”赵锦繁对他道。

荀子微道:“船还有两个时辰靠岸。”

这真是个噩耗。赵锦繁无奈道:“看来我还得跟您一起再待两个时辰。”

对方冷笑了一声,回她道:“从未觉得两个时辰竟如此漫长。”

谈话不欢而散,赵锦繁撇开他回了船舱,关上舱门静坐在幽闭船室内,从包袱里取出一封信,就着昏暗的烛火,将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仔细收了起来。

夜幕低垂,江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催人入眠。赵锦繁缩在船室狭窄的小床上昏昏沉沉了一阵,险些睡过去。

船舱外忽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惊得赵锦繁睡意全无。

她警惕地起身,走到小窗旁,掀开窗角朝外望了眼,见荀子微正在甲板上练剑。

轻薄的软剑在月色下闪着寒光,他挥剑破风,周身银辉,出剑的速度快到让人难辨虚实。

察觉到她正朝自己投来目光,荀子微抬剑朝她而去,赵锦繁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