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繁往回缩了缩手,他却抓得更紧更用力了,生怕她跑了似的,死也不肯放开。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力,明明病得半死不活的。
没办法,赵锦繁只好由他抓着。
次日一早,他在一阵咳嗽中醒转,发觉自己手上抓了不该抓的东西,愣了愣慢慢松开手。
赵锦繁靠在榻边装睡,想说这事就算过去了,大家装作没发生过就好。
他的状况看上去似乎比昨晚好些,赵锦繁“醒”来后给他喂了些水。他喝完水,盯着她道:“对不起,我昨晚对你做了过分之事。”
赵锦繁在心里骂了他几句,假笑了几声:“有吗?许是睡熟了,我不记得了。”
她自认为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他偏不肯下,还要说:“有的,我抓着你的手,可能握了一整夜。”
赵锦繁觉得自己没法和他好好说话了。她干笑了几声问他:“饿了吗?”
他点头。
赵锦繁借口替他找吃的,出了屋避开他。谁知一出房门,就见院门前离娘正与一男子亲吻,两人情不自禁,在那难舍难分。
“……”
非礼勿视,赵锦繁一时不知所措,手忙脚乱间重新回了屋。
荀子微问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她的脸那么红。赵锦繁摇摇头,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只说没事。
原来男人和女人接吻是这个样子的。
荀子微的情况时好时坏反反复复,到了晚上他又如昨夜一般发起了高热。这次的高热来得比昨夜更凶猛,他难忍地闷哼,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妥。
“仲父。”她唤了他几声,“还好吗?”
他没应,脸上一片死白,生气全无。
赵锦繁挣扎了一会儿,去取了铜盆和温水来。他们好不容易撑到这一步,不能在这种时候前功尽弃。
荀子微半睁着眼,看着她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赵锦繁手抖得厉害,解了半天也没解开,心一急直接用力一扯,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荀子微忽捉住她乱来的手。
赵锦繁颤着眼睫,解释:“我、我在救你。”
荀子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带着她的手到他胸口,似乎是想告诉她:该解这里。
赵锦繁在他的指引下,顺利解了他衣,温热的帕子一遍接一遍擦过他脖颈,腋下,后背。他的后背还有那日在水下,被她指甲抓起的印子。
赵锦繁低头抿唇,告诉他请他放心,过后她会把一切都忘记。
但他这个人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人都快病死了,还非要在这种时候,说上一句让人窘迫万分的话:“可我忘不了。”
擦完身,他看上去好一些,闭上眼复又睡了过去。一整夜反反复复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到后半夜一直迷迷糊糊地要水喝。
赵锦繁取了水碗给他喂水,但他意识不怎么清醒,水碗放在嘴边没喝下多少,全洒枕头上了。
他还在要:“水……”
赵锦繁想了想,换了水囊给他喂水,水囊口子小不容易洒。
她拿着水囊坐到他榻边,低头把水囊递到他跟前,一点一点喂。来来回回折腾了整夜,到清晨时,他才安分下来。
赵锦繁趴在圆桌上睡了,连日不得停歇,实在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
荀子微的烧退了一大半,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离娘过来瞧了眼,告诉赵锦繁:“夫人尽可放心了。”
见荀子微大好,赵锦繁笑了,就像辛勤劳作过后,终于收获了酬劳。想到回京之后,那群乱党死期将近,她发自内心地欢喜。
荀子微看见她笑,愣了很久,回过神来自己也跟着笑了声。
赵锦繁看他脸还很红,猜测是因为余烧未退。
夜里,赵锦繁梳洗完回到屋里。
荀子微正低头找着什么,见赵锦繁回来,开口问了句:“你有看见过一块翠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