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与她纠缠在一起的乌发,往前一挺,问她:“我们这算是结发吗?”她心想何止是结发,那晚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交融在一起。

更深的羁绊,因为交融而诞生。

赵锦繁从短暂的回忆里醒过神来,朝他叹了口气道:“月信未至,只是方才从秋水居出来,提起沃城,有许多陌生画面涌入脑海,一时思绪纷乱。”

荀子微凝着她,立刻道:“都记起来了?”

赵锦繁扶着额道:“零零碎碎记起来一些,但很难将那些片段串联在一起。”

荀子微默了默,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赵锦繁愣道:“您帮我?怎么帮?”

荀子微道:“我研读了一些医经,在一本古籍上,见上有记载,前朝有位极富盛名的先贤也曾因头部受创而失去部分记忆,他夫人为使他恢复记忆,便常同他做一些失忆前做过的事,像是带他去见他的旧友,或是带他去从前他喜欢去的地方之类的,想以此来激他恢复记忆。但一直未见成效,直到有一次,他温婉贤淑的夫人突然大发雷霆拿起扫帚追着他打,他竟奇迹般恢复了记忆。”

赵锦繁又愣道:“这是什么道理?”

荀子微道:“因为他失忆前也被夫人这么追着打过一次,对他而言那是极度难忘的画面。古籍上说,重演过往印象深刻之事,也许能促使记忆恢复。”

赵锦繁道:“这样啊。”也不知他到底看了多少与此有关的医经,连这么偏门的古籍都知道。

荀子微道:“或许我们可以一试。”

赵锦繁看着他,笑道:“朕恢不恢复记忆,对您很重要吗?”

“重要。”荀子微道,“很重要。”

赵锦繁一愣,弥散着花草芬芳的夜风,拂过她耳畔掉出的几缕碎发,撩起丝丝痒意。

月色在庭院撒下一地潋滟光华,荀子微问她:“要试吗?赵臻。”

赵锦繁心一下一下地撞在胸口,仰头告诉他道:“试。”

荀子微笑了:“好。”

赵锦繁问:“不过您打算怎么试?”

荀子微思考了会儿,回道:“我觉得我同你之间发生过许多可能令你难忘的事。我不确定哪一件让你最难忘,不如我们……一件一件试。你意下如何?”

赵锦繁微微低头,见芙蓉池畔灯照之处,两尾锦鲤你追我逐继而交缠在一起。她呼吸微乱,往后退了两步,荀子微又追上了两步。

荀子微问她:“不敢?”

拙劣的激将法。赵锦繁笑道:“敢。”

荀子微眼里映着她说“敢”时的样子,道:“那就开始吧。”

赵锦繁微愣:“这么快?”

荀子微道:“嗯。”

赵锦繁问道:“先试哪一件?”

荀子微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你跟我回院,去温泉池,与我一道下水,我们曾经……”

“闭嘴。”赵锦繁别过脸,闷声道,“……这个我记得,不必了。”

荀子微“哦”了声,唇边漾开笑意,继续道:“那你要不要试试叫我夫……”

赵锦繁立刻打断他道:“这个也不必了!我、我记得。”

荀子微又道:“那不如你同我回房,解我的衣带试试?要解得急一些,急到扯坏我的衣物。”

赵锦繁踮起脚尖,伸出双手去捂他的唇,小声道:“仲父!不许说这个……”

荀子微垂眼看她:“这个你也记得,对吗?”

他的气息在赵锦繁手心刮起丝丝痒意,她咬紧唇,对他“嗯”了声。

荀子微捉住她盖在他唇上的手,轻轻挪开,又道:“那你今晚要不要穿我的衣服入睡?”

赵锦繁别扭道:“这个也记得。”

荀子微看着她道:“原来陛下已经记起那么多了。”

赵锦繁瞥他,为了防止他继续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她直言道:“到我们一起留宿乌留山为止的事,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