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水指了指赵锦繁道:“你问她。”

赵锦繁用北狄语清晰地表述道:“请你打开酒闸,将你酒厂在扶珠山上的蓄酒池灌满。”

鲁曼听她说完,立刻拒绝了她的请求:“抱歉,我做不到。”

“山上的蓄酒池是为发酵酒液所建,只有在适合酿酒的天气酒闸才会被打开,最近的天气不适合露天发酵,冒然打开酒闸,把酒灌进蓄酒池,会破坏酒的味道和品质,那些酒就全废了。这对我而言,不仅仅是损失惨重的问题,身为酒商,实难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好酒被糟蹋。诚然我欠了若水人情,但我相信若水也不会强人所难,硬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赵锦繁道:“这么做或许能救人性命。”

鲁曼笑了:“救大周人?大周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赵锦繁道:“要怎样你才肯打开酒闸?”

鲁曼道:“怎样都不可能。”说完,他转身欲走。

“等等。”赵锦繁喊住他。

这是现下唯一可行的办法,如果不争取,那就没有别的路了。

赵锦繁深吸了一口气,对沃城最大的酒商鲁曼道:“这里是赌城,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局?”

鲁曼饶有兴致地回头:“哦?”

赵锦繁第一次见到鲁曼就是在赌坊门前,赌坊的人对他很熟悉,他是赌坊的常客,他好赌且好胜,并坚信自己能以小博大。

鲁曼朝她挂在腰间的紫罗兰望了眼,笑道:“可以,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赌法。”

赵锦繁望向扶珠山,道:“我们能快点吗?”

鲁曼道:“当然,只要你赢了,酒闸立刻就会开启。”

很快,赵锦繁便明白了,鲁曼这句话的意思。他将赵锦繁带到了老宅后方的酒厂,领她到了酒闸跟前,对赵锦繁道:“这就是你要开启的酒闸。”

赵锦繁望着前方一左一右两个酒闸,问:“哪一个?是左边这个雕刻着紫罗兰的紫色酒闸,还是右边印着水波纹的蓝色酒闸?”

鲁曼道:“这就要看你怎么选了,我只能告诉你是其中一个。你只有一次按下酒闸的机会,如果选对了,扶珠山上的蓄酒池会在一刻钟后灌满。如果不对,那就请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来吧,做出你的选择。上一次你赢了,这一次你还会赢吗?看看上天是否还眷顾你。”鲁曼对先前在赌桌上输给赵锦繁一事耿耿于怀。

赵锦繁站在一紫一篮两道阀门前,同样的赌局重现在她眼前。她耗不起时间,时间拖得越久,荀子微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小,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只有一半的机会。

赵锦繁走到紫色的酒闸前,望着其上雕刻的紫罗兰,想到三日前与荀子微分别时的那一幕,心在胸口猛烈地跳动着。

远处,鲁曼对赵若水道:“这场赌局我赢定了。”

赵若水道:“为何?”

鲁曼望向赵锦繁一直带着腰间的紫罗兰,道:“我知道她一定会选紫罗兰,人在面临重大抉择时,都会下意识选择自己喜欢和重视的东西。”

赵若水道:“你说的对,不过……鲁曼,这一回你失算了。”

她指了指赵锦繁的方向。鲁曼朝她指的方向看去,目瞪口呆。

“……”

赵锦繁没有选择紫罗兰。

她赌对了,拉下蓝色酒闸的那一刻,通向扶珠山蓄酒池的阀门开启,甘洌醇香的酒水顺着酒桶流向山上蓄酒池。

一刻钟,荀子微只要再坚持一刻钟。

赵锦繁脱力地坐倒在酒闸前,大口呼吸着。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她闭上眼,笑出声。

赵若水走到她跟前,问:“这样就能救那个人?”

“能。”赵锦繁笑道,“只要他看见,他就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等等……

赵锦繁猛地抬头,望向前方漆黑一片的扶珠山,深夜接近子时,他身边的灯油早就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