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水道:“此信是我友人所留, 我们曾约好今岁入秋后在澶州再聚, 但当我去寻她时,她的家人却给了我这封信,说她前阵子留下这封信就离家出走了, 已经有近月余没有音信。”
赵锦繁问:“她的家人没去寻她?”
赵若水道:“寻了。我这位友人不是会抛下一切离家出走的洒脱性子,她父母亲人觉得此事不对劲,立刻报了官。当地官府依例查探了一番,并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此事虽然疑点颇多,但诀别信的确是我友人亲笔写的无疑,无法以失踪为由立案,最后官府也只能不了了之。”
“我心中为此隐隐不安,数月来派手下人遍寻各地,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与她有关的踪迹。但我能力有限,所以希望你能助我。”
赵锦繁道:“您希望我能助你寻到那位友人。”
赵若水道:“不错。”
赵锦繁问:“除了这封诀别信外,她还有留下别的什么吗?”
赵若水摇头。
赵锦繁深思:“这就难办了。”
赵若水道:“的确,光凭一封信就想找到她的行踪,实在难于登天。”
赵锦繁道:“话虽如此,不过我想有一人或许能办到。”
赵若水问:“谁?”
赵锦繁回道:“小阿澜他爹有位堂兄弟……”
听赵锦繁提起荀子微的堂兄弟,赵若水微微一愣。
赵锦繁连忙道:“不是您想的那位,是另一位。”
赵若水:另一位?
赵锦繁道:“他是位奇人,擅长从细枝末节中还原真相,早前仅凭几滴血便破获了桩悬而未决多年的奇案。或许他能帮到您。”
赵若水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见到的另外那位,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不是很好相与,不过好不好相与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能找到友人的行踪。
“那便恳请陛下代为引荐。”
赵锦繁应下了。
临走前,赵锦繁带赵若水去看了小阿澜,小阿澜刚刚睡醒不久,睁着漂亮的眼睛,粉雕玉琢的小脸蛋靠在她爹提前做的小摇床上。
赵若水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试探着问了赵锦繁一句:“我能抱抱她吗?”
得了赵锦繁应允,她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小阿澜抱在怀中,静静看了怀中的肉团许久,唇畔漾开笑容。
她笑起来似春雪消融。在赵锦繁印象里,她的这位小姑是很少笑的。
*
小阿澜满三个月的一天午后。
暖阳照在长阳殿院中,赵锦繁坐在藤椅上看着公文折子,一旁摇床里睡着小阿澜,小厨房里,荀子微正握着刀将笋片切丝。
三个人的时光平静恬淡。
赵锦繁正翻着折子,看见一处关于黄河故道、退滩地有关的问题,抬头问正在小厨房内处理食材的荀子微道:“青州、齐州等地的百姓因耕作黄河退滩地而与官府屡起冲突,你觉得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最为妥当?”
议和之后,大周人口渐增,土地开垦的需求也日益增加,因此有很多民众盯上了黄河水消退后形成的退滩地。黄河退滩地接近水源,十分便于灌溉农田,但一旦黄河水涨冲坏农田不说,还会危及农人性命。而且这么做也不利于黄河汛期洪水的泄洪,因此官府一直对在退滩地耕作持反对态度。尽管官府尽力制止,这种现象还是屡禁不止。
荀子微切完笋丝,将火腿和笋丝码在炖好的鸭煲上,道:“若不能禁止,便想个对策,加以管控和利用。”
赵锦繁想了想,正要提笔在折子上写什么,摇床里的小阿澜哇地哭了起来。
荀子微净了手,急忙快步走来,将哭喊的女儿抱进怀里轻声哄,边哄边抬手摸向女儿的尿布。
“是尿布满了。”他说着熟练地替三个月大的小阿澜换上了新的干尿布,换完尿布女儿止了哭,他轻轻把女儿放回了摇床。
女儿抓着她爹的手指不放,一双漂亮精致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方才还哭呢,现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