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终于找到了这个男人在深夜来此地,并对他们下手那么狠的合理解释。
“你……是狗皇帝的人。”
“她的人?”那个男人抬目朝营帐后方的丛林望去,“我算不算,你问她。”
赵锦繁:“……”
第025章 第 25 章
那个男人在迅速解决完那群来行刺她的刺客后, 朝赵锦繁的方向走去。
潜伏在林间的伏兵,以中郎将叶效为首依次朝那个男人低头屈膝。
赵锦繁心口突突乱跳。
她很少有这样心绪难平的时刻。
如果有,那通常代表着她遇到了无法预测的事或意料之外的危险。
子时的钟声自邻山古刹响起,回荡在山间。
“收拾这群碍事的人耽误了时候, 不过好在并未失约。”那个男人道, “过了子时, 正好是第十七日。”
十七。
真是个令人熟悉的数字。
他还活得好好的, 看来之前那些往生经她算是白抄了。
赵锦繁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人命可真硬啊。上回让她觉得命硬到不行的人,还是她肚子里那位小祖宗。
赵锦繁抬头注视着朝她走来的男人。
随着那个男人的脸在眼前逐渐清晰, 某段尘封在她心底, 迟迟无法被拼凑完整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
是关于他的,最初始的记忆。
三年前储位之争过后,她极其“幸运”地成为了大周的储君。
那会儿她那皇帝老爹还吊着口气没去,她日日前去她老爹跟前侍奉汤药。
每天听见她那半死不活的皇帝老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岂有此理!咳、咳咳。”
赵锦繁就是闭着眼猜也能猜到是信王又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影响了他老人家养病的心情。
比如前几日, 信王占了全皇宫阳光最好地, 铲了他老人家精心培养的花卉,在上头撘了好些瓜果藤。
紧接着又驱赶了他老人家养在太液池中用作欣赏取乐的昂贵锦鲤, 换成了好养活的鲫鱼苗。
俨然一副自己将来要在皇宫扎根长住,我住的地方必须合我心意来改造的主人姿态。
气得她皇帝老爹差点吐血。
但他老人家也只有憋气的份, 谁让如今这皇城地界,早已不是赵氏能一句话说了算的了。
思及老头对她前日遇刺一事放任不理的狗屁态度,再看看他如今被信王气到快变形的脸,赵锦繁一时心情甚好, 要不是还要披着大孝子的皮,要演父慈子孝, 她差点就笑出声来。
不过想到自己皇帝老爹的现在就是自己的将来,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更何况,她还未必能有这“美好”的将来。
储位之争后,朝野动荡,在西南蛰伏已久的信王,借机挥军北上,一心欲夺帝位,以极快的速度拿下京城,控制了赵氏。
但赵氏毕竟在大周立朝百年,根基深厚,再加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想要连根拔起并非易事。
于是信王便属意,在赵氏扶植一个傀儡做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待到合适的时机,再行取而代之。
原本赵锦繁是他的不二人选,不过这事最近有了新的变故。
思及此,赵锦繁长叹了一声。
给皇帝老爹侍奉完汤药,赵锦繁回了自己寝殿。
回去的路上,宫人们纷纷朝她投去复杂又同情的眼神。
一跨进殿门,福贵就一脸凝重地迎了上来:“您可算回来了。”
赵锦繁看他一眼:“怎么,出什么事了?”
福贵将手中的帖子递给她:“您自己看看吧。”
赵锦繁接过他递来的帖子,打开一看。
上头写着,成王世子洗三礼就在明日,请她前去观礼。
“就这事啊。”赵锦繁无所谓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