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然响起傅砚辞急切又不容置喙的声音,“撒手”

梅久置若罔闻,抬手还要再拽,余光里银光一闪,下一瞬却是傅砚辞抽出了匕首割断了风绳。

梅久抬手想要抓,手却被傅砚辞一把捏住,梅久侧头看向他的脸,但见他寒了面,眉头竖起,厉声道:“你疯了!不过一个纸鸢而已,手不要了?”

梅久这才察觉手中的勒痕,想到绳索在快速情况下能割断人的头,这才微微有些后怕。

想要解释自己只是当时没想到,傅砚辞却厉声批评她道:“分不分得起轻重?手重要身外之物重要?”

梅久顿时缩成了鹌鹑,心想:昨日她跟傅伯明一起看黄鸟扒瞎,被傅砚辞撞个正着,他分明生气了都没这么发怒。

眼下见傅砚辞发火了,梅久哪里敢说句不。

“是是是……公子教训的对,是奴婢的错。”

跟人死犟没什么好处,自己刚才的确是疏忽了,梅久乖乖认错,下了台阶。

见她知错了,傅砚辞怒气散去,拉过梅久的手看了一眼。

只是勒出了红痕,并没割破。

他嘲弄道:“你这个人……真是……”

梅久心想:我这个人怎么了,我风筝放得好好的,天上忽然出现了妖风,我也没预料到啊。

玩得高高兴兴的突然出了变故,她也冤啊,他生气了还得哄他……

她眼睛转了转,小声道:“若是旁的纸鸢,飞了就飞了,这毕竟是公子你亲手做的,在我手中才飞上天还没一盏茶的功夫,白白丢了,多可惜……”

女人嘛,男人做到位该夸就要夸,要认可他的付出。

若是她轻易地就将纸鸢撒了手,傅砚辞心胸宽广,自不会说什么,可心里到底会不会不舒服,鬼知道。

果然,梅久话音落地,傅砚辞之前已经从寒冰变成了肃然的脸,此时柔化成水。

虽还是不好看,到底是没了怒气,转成了无奈,“我做的纸鸢,也不过是个纸鸢,拿到集市上去卖,也不比专门扎纸鸢的工匠精致,人家能卖上十文钱,我的五文钱也未必能卖出去,有何金贵的。”

“能卖的出去。”梅久小声道。

傅砚辞起初没听清,“什么?”

梅久抬头看向傅砚辞笑道:“你做得纸鸢就是最好的,旁人十文钱卖,我也不会买,你要是去卖,五文钱旁人不买,我也会买的,不必自卑。”

傅砚辞:……

梅久后面的话其实没说完,他做得纸鸢,胜在功夫时间值钱,旁人工匠十文钱的纸鸢,她肯定不会买,吃饱撑了买纸鸢做甚?

傅砚辞若是去摆摊卖个五文钱,她是不会吝啬的,江湖儿女么有人捧人场,有钱捧个钱场,五文钱让他开个张是没问题的。

多了,就没有了。

也就只值五文钱了。

当然,她心里想的话,傅砚辞哪里知道。

不过她的意思,他懂了,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抬手就摁在了梅久的脑门上,“就你鬼灵精。”

显然,气消了。

梅久仰头看着天上的纸鸢,傅砚辞开口道:“多看看,眺望远处对你眼睛好。”

谁曾想,梅久一手拿着帕子擦脖子上的汗,抬脚就往外走。

被傅砚辞一把拉住,“作甚?”

“西北方向,我去往那个方向找一找。”

傅砚辞叹了口气,对他而言,送人的东西,钱也好物也好,送出去的一刹那心意到了就够了。

赏人的银两是给父母兄弟花了还是给子女姐妹花了,他从不过问。

做个纸鸢虽然麻烦,不过是费点功夫,没曾想梅久如此在乎。

他心里熨帖,嘴上还是道:“丢了就丢了,不是给你做了两个么,丢了一个还有一个。”

他说着,又补了一句,“要是不够,我再给你做便是。”

“有大公子这句话,奴婢心里高兴。”梅久笑了笑,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