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明白,娘能住许家,完全是因为妹妹的缘故,眼前真能拉他们一把的,只有这个和他们闹了矛盾的妹妹。

等热食上来的功夫,林氏问起两兄弟一路的遭遇。

宋三郎寡言,多是宋四郎回答,他一肚子委屈,宋老三也是不说话的,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和媳妇儿诉苦,如今亲娘一问,宋四郎红着眼说了一堆。

从大伯入狱,到他们进牢,再到一大家子人离乡贱,变卖家底回乡,宋老爷子老两口过世,最后到宋家族人唾弃,吃闭门羹。

“娘,我们跟爹都该听你的,不该跟着大伯去,妹妹说的不错,爷奶偏心大伯一家子,咱们三房就是被他们使唤的命。”

宋四郎说着说着,眼圈更红了。

“幸得船儿没去,四叔的花儿果儿两个,差点就被奶卖了,给老光棍做媳妇儿,若不是四叔四婶死活不答应,宁愿带着花儿果儿去讨口,恐怕花儿果儿都回不来。”

林氏一听,想到乖巧懂事的两个侄女,恨恨道:“她就不是做人奶的,没把孙女当宋家人看。”

“你们爹不在这儿,说句不好的,活该他们有这一劫。”

宋三郎、宋四郎垂眼,就当没听到一般,没有吭声。

等周大娘子端了两大碗面上来,两兄弟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大哥二哥,你们这般情况,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宋渔终于开口问道。

许镜则坐在她身边,也不插话,静静听着。

宋三郎、宋四郎对视一眼,宋四郎舔了舔唇角的面汁,面上有些尴尬,搓搓手道:“我跟大哥想跟三娘你们借些银钱,不要多的,四五两就够了。”

“你两个嫂子就在家带芽儿和大宝,我和大哥,还有爹,打算到镇里找找活计,挣些钱,买几亩地,总能活下去。就是借三娘你的钱,要晚些还。”

“如今宋家是谁做主?”宋渔直接问。

宋四郎愣了一下,摇头:“大伯被流放,二伯在养伤,如今就是爹、四叔忙活得多些。”

“那谁办他们的丧事?”宋渔又问。

宋四郎苦笑:“买的两口薄皮棺材都是借的族里人的钱,哪里还有钱办丧事。”

宋渔看了眼许镜,许镜示意她自己做主。

到底是自己亲大哥、二哥,宋渔幽幽叹口气:“借钱倒是不用,如今你们这般,我这做妹妹的,哪怕看在娘的面子上,也得帮衬你们一二。”

“二十两,够你们度过这段艰苦日子,再买几亩田地以做嚼用。”

宋四郎闻言一喜,随后看了眼林氏,看着宋渔道:“妹妹,你放心,我们不是爹,虽也念着堂亲情分,但不至于跟爹般,两头为难。”

“等办完爷奶丧事,我们就让爹分出来,反正现在上头爷奶也不在了。”

他又转头看了眼许镜,尴尬咳嗽了一声:“我喊你妹夫?还是……”

许镜倒也不尴尬,颔首:“直接称呼我名字即可。”

“算了,好吧,许镜,我跟大哥都想做活计,你酿酒坊还缺人么?要是不缺就算了……”

“酿酒坊倒是不缺人,”许镜说话一顿,两兄弟都有些失落,“不过我打算开垦一些花田,药田出来,你们若是不怕累,倒是可以来。”

“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虽是阿渔的兄长,我这儿也不养闲人。”许镜面色肃然。

宋三郎、宋四郎赶紧点头,“我们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跟妹妹已经帮我们足够多了。”

两兄弟高高兴兴拿了银钱,还揣了些两袋米面和吃食回去。

等林氏离开,许镜和宋渔回了自己小院。

许镜喝了口茶,坐在圆凳上,姿态悠闲问道。

“阿渔,你觉得你两个哥哥,会和宋家其他人分开,改过自新么?”

宋渔捏着书卷,点头:“我倒是不怀疑我哥哥的决心,就我那个爹,恐怕要被二伯他们拖着。”

“不过没了上头老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