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上的是主梁龙骨,在这年头随便哪家都很重视。
贡桌一摆,整个猪头、整只鸡、整条鱼三样贡品放上头,还有通达鬼神的香烛纸钱同样不少。
各方人力准备就绪,主持这场上梁仪式的村长,边唱词边点清香,唱喝道:
“日吉时吉大吉昌,许郎采梁鲁班装,松柏长青做梁棒,四周推得光又光……”《1》
村长一开始唱词,周围村民就开始欢呼,还有拿铜锣敲的,咚咚锵锵好不热闹。
一根笔直且粗木梁,由八个汉子嘿咻嘿咻从架着的木马上,往脚手架上抬。
许镜被人推着,边跟着大梁边,往脚手架上走,她怀里还端着一小盆染了红颜料的吉利钱,上到一个高度,便往下撒钱,惹得底下的村民边抢边欢呼说吉利话。
宋渔和陆母几个,则端着一大盆昨儿做好的上梁粑粑分人。
生了许镜几天气的许奶,也是不得不露脸出来,给众人发上梁粑粑。
“八仙云里过,正是上梁时阿”《2》
“哈嚯”
众人终于将大梁加放到墙头上。
“梁头祭儿孙封侯,梁肚祭富贵发户,梁尾祭顺风顺水!”《3》
村长端酒祭梁,村民笑呵呵应喊:“好阿!”
村长又提鸡,鸡血祭梁。
“生得头高尾又长,头高能载千担重,尾重能载万担粮阿!”《4》
最后才念了结尾的祭祀,以大红绸花系梁上。
霎时,鞭炮齐鸣,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渲染得许家越发热闹。
鞭炮红纸飞了满天,许镜家的大梁也算正是落成。
村民们恭贺恭喜,许镜和宋渔两人就回同喜,一片和谐热闹。
待到热闹减散一些,村民们看了好戏,又讨了吉利钱,个个脸上都带了笑,逐渐散去,只剩下做工的人和许家请的人。
吉时点本来就定在午时,一通闹下来,众人肚子饿得咕咕叫。
新院子虽还没盖屋顶,但也比许家原来的小破院子宽敞,扯了大油布搭的一个棚子,青石院棚子里摆了三桌,侧屋摆一桌,还有一桌主桌摆在正堂。
十月中旬,天气微凉,正午也不觉得热,时不时有秋风袭来,凉爽得紧。
四五桌的饭菜,大部分都蒸放在蒸屉里,一打开蒸屉盖子就是热乎乎的,只有一些小炒菜,得架了大火的铁锅现时爆炒。
凉菜、炒菜、蒸的主菜一一由帮忙的人,拿了长托盘装四五份,搁宾客桌上。
没多会儿,宾客众人桌上就挤了满满当当的盘盘碟碟,冷热有,荤素有,蒸煮有,看得人食指大动。
这边许镜家喝酒吃肉,宾客尽欢。
先前连滚带爬逃了的王二狗,此刻在一个穿黑红捕头装的男人面前哭诉。
“姐夫,那姓许的小子好生嚣张,我都报了您的名号,她还敢还嘴骂,二话不说打了我们一顿,您瞧我这身上的伤,哎呦,可疼死我了。”
“我二姐最是疼爱我,您可得替我报仇阿。”
男人四十多岁,浓眉阔脸,有些肿眼泡,嘴唇上蓄有短须,便是王二狗口中的捕头姐夫。
林捕头抬抬手,冷笑一声:“好一刁民,敢在大人治下伤人,待吃完午食,我亲自带兄弟们拿人。”
“姐夫,威武!”王二狗扯着伤脸,挤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谄媚笑容来。
还是他二姐争气,给他们王家找了个好姐夫。
许家新院。
一场酣畅淋漓的酒足饭饱后,有人提起早上发生的闹剧。
村长坐在主位上,喝酒喝得有些微醺,颧骨酡红,看向下方的许镜,沉吟道:“王二狗这事儿,晚些时候我亲自走趟王家。”
“王家子弟由王家一族管教最好,几位认为如何?”
村长看向旁首的两个许家族老。
两许家族老也是这个意见,相互/点头。
许镜一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