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听夏“害”了一声,“睡地上好歹也铺个褥子抱个被子啊,你不会就在外套上睡了一晚吧。”
裴司宴抿唇,沉默了。
短短一天相处时间,迟听夏现在进化到知道对方心虚被说中是什么样子了。
就是这样子,眼眸低垂,轻轻抿唇,沉默。
“……你没着凉吧?”
裴司宴摇头,“不会,夜里温度很合适。”
迟听夏嘟囔着,“早知道你这么礼貌就让你睡沙发了,还能软乎点呢。”
她找出一条新床单,“那个啥,我没别的被子了,你将就盖下床单呗。”
裴司宴接过她扔过去的床单,点头,“明明能给我住处就已经很值得感谢了……谢谢你。”
迟听夏发现他这个人就是太礼貌。
她摆摆手,回屋睡觉了。
她不知道,在她关门后,裴司宴缩在小小沙发上,鼻尖萦绕的尽是如她房间一样的洗衣液香味。
他觉得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烫。
……
接下来的两天,裴司宴便继续为迟听夏当着田螺小伙,清扫卧室,准备餐食。
而迟听夏下班后,则是快乐吃饭,然后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们聊到喜欢猫还是狗,聊到喜欢吃什么类型的食物,聊到未来想要做什么。
迟听夏好奇,“有钱人真的是吃那些生不拉几的东西吗?”
裴司宴失笑,“有人喜欢这种,不过我不喜欢。”
迟听夏点头,“我吃不了生的。”
接着,她又问,“那你以后会留在国外发展吗?”
裴司宴摇头,“不会,我应该会回国,接手家里的产业。”
迟听夏“哇哦”一声,“你家不会在百度上都能搜到吧?”
裴司宴迟疑,“我没搜过……”
迟听夏拿出手机,“试试?”
事实证明,还真能搜到。
迟听夏看着百度上的简介,差点吓晕。
她知道眼前人应该挺有钱的,但怎么这么有钱啊!
“那你怎么会……我是指,你有尝试过心理医生吗?”
裴司宴摇摇头,苦笑,“恐怕我的情况就算给心理医生说了,他们也会觉得我是疯了的。”
迟听夏用胳膊肘杵杵他,“那你给我说说呗?”
“听完你也有可能觉得我是疯了。”
“是有可能,但是你看啊。你要是给家里人这么说,他们可能会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你要是给我说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啊。”
迟听夏摊手。
裴司宴被逗笑了,“好。”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
迟听夏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过。
很快,迟阳便要回来了。
那天,她让裴司宴到凌晨一点左右再翻窗进她卧室。
她知道迟阳的规律。
一般来讲,就是出去几天,把他手头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来的钱全部亏出去,然后跟他的酒肉朋友喝个酩酊大醉,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回家。
一回家,便要发脾气砸东西了。
但迟听夏倒是一点不怕。
因为接下来的将近二十分钟,迟阳就要被她语言攻击加上武力镇压得继续求爷爷告奶奶了。
笑话,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呢?
果然,在十一点四十出头的时候,醉醺醺的迟阳推开了门。
他的脸上,是输的血本无归的迷茫,是对自己再次身无分文的恍惚,也是对于自己极差运气的愤怒。
他一进来,便狠狠地踢了一脚门槛。
像是嫌弃不够泄愤一般,他紧接着又疯狂地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