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要重新装修,该拆的拆,该补的补;机器要联系厂子运货、安装;开始接受女工报名,培训。

这些都需要时间。

报名这事,就交给陆挽舟和许淮宁了。

刘卫红和简荷也着急。

“弟妹,我们也不是咒你,你这生意长久吗?”

许淮宁知道她们的顾虑,服装厂有部队当后盾,以后差不了,可她的制衣店是个人生意,就不好说了。

“嫂子们不用担心,你们现在选择服装厂,我也不会怪你们。但你们也知道吧?服装厂是我大姑姐夫开的,就算我的制衣店不行了,往服装厂塞两个人不难。”

刘卫红一下子高兴了,“有弟妹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你也别怪我们,都是因为家里穷闹的。”

男人工资高一点不假,但扛不住填一百个窟窿,不管公公婆婆生几个孩子,人家捧人场,他们就得捧钱场。

光养老的就算了,一个爹一个娘的也算计,今天儿子娶媳妇,明天闺女学手艺,后天自己身上长个疙瘩,一摸出溜转,怕是得了不好的毛病……

光靠男人一个人的工资,不经抠。

她们挣了钱尝到了甜头,日子可真是好过。

“放心吧,不怪你们,干得好,我还会发奖金。”

这么一来,两个人又如打了鸡血一般。

许培敏是踩着高跟鞋进门的。

许淮宁正给双胞胎缝小袜子,听见那咯噔咯噔”的动静就抬起了头。

堂姐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确良连衣裙,领口别着枚红袖章,晃得人眼晕。

“淮宁~”许培敏把网兜装着的麦乳精和水果罐头往桌子上一放,声音甜得腻歪,“听说你大姑姐夫办了服装厂?”

许淮宁慢条斯理地咬断线头,看了眼堂姐精心的妆扮,点了点头。

“嗯,刚起步。”

许培敏双手摸着臀部两侧,自顾自坐下,很优雅的样子,“我家老孔说,现在政策鼓励军属参与经济建设呢。我寻思着,都是自家人,妹妹会帮我安排进去吧。”

卧室门“吱呀”一声,陆挽舟拿着算盘和账本走出来,许淮宁看见大姑姐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就知道有好戏看了。

“培敏,你来得正好。”陆挽舟把算盘往桌子上一放,珠子哗啦啦响,“厂里正招会计,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干过?”

许培敏的睫毛快速眨动,“四五年前我在生产队干过会计。”

实际上是临时的,会计动了个小手术,四五天之后就回来了。

都说了是四五年前的事了,许淮宁不知道,也不会查。

“那更好了,经验丰富。”陆挽舟翻开账本,指着某页,“帮我们看看这笔原材料成本分摊对不对?”

许淮宁憋着笑低头弄袜子。

大姑姐这招高明,账本上是周志强特意设计的测试题,专门用来训练大姑姐的。

许培敏还以为亲戚关系,也就走走过场,没想到来真的呀?

但现在硬着头皮也要上,桌上响起算盘珠的碰撞声。

许淮宁五个指头分叉难,拨错了好几个珠子,额头上都出汗了,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心虚。

许淮宁瞥见那页账目,是简单的布料成本分摊,不麻烦不高深。

“这个……”许培敏的手帕掉在算盘上,“今天热得有点眼花,要不明天吧。”

许培敏想临时抱佛手,晚上回去突击学习一下。

陆挽舟不动声色地合上账本,“也行,明天我带你去车间看看,试运行,过几天就开工了。”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服装厂车间像蒸笼。

本身天热,机器又散热。

三十台缝纫机同时运转的噪音中,许培敏的鹅黄裙子很快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

她捂着鼻子躲开飘飞的布絮,却不小心把手帕掉进了机油桶。

“啊!”她尖叫着去捞,指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