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面色却红润了一些,戚均卓垂着脑袋,道:“武灵围场的人来信,问督主伤势如何,身体可好吗?”
“你告诉他们一切都好。”
有小太监上前奉茶,楚鸣珂喝了两口润嗓子:“再替我回一句,说劳他们挂心了。”
戚均卓点点头,双手垂在身侧,一言不发地等楚鸣珂喝完茶。侍奉的小太监被屏退,屋檐底下就剩他们两个人,戚均卓才小声道:“才得到的消息,誉王上表要回京请罪,皇上已经答应了。”
云都被风吹散了,天要放晴,楚鸣珂眯着眼睛看太阳,缓缓道:“这是好事。”
戚均卓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楚鸣珂已拔腿走向厂狱,他匆忙追上,道:“那个张太医的身份属下已叫人捅去了启祥宫,陈妃应该很快就会去找冯犇算账了。”
正说着,二人已进了厂狱,四处都阴沉沉的,寒气打着旋往外吹,吹得楚鸣珂直眯眼睛。戚均卓立时快步上前替他挡风,楚鸣珂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方道:“让他们闹。既已敲了锣,这出戏就必须唱完。”
厂狱深处传来求饶和呻吟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响亮的鞭笞声和凄厉的惨叫,戚均卓走在前方引路,半侧着身子,回头去看楚鸣珂:“但此事未曾知会娘娘,若叫她知道,岂不怪罪?”
“怪罪不怪罪的,只不过是发一通火、撒一场气,胡闹完便过去了。”
楚鸣珂伸出舌头舔舔唇角的伤口,淡淡道:“不打紧,会有人替我哄着她的。”
戚均卓不知道楚鸣珂口中的人是谁,却不禁想起适才他等候在楚鸣珂房门外时看见的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他在心中猜测对方的身份,冷不丁听楚鸣珂道:“这几日事情少,待得空闲,你去给我找个手巧的金匠来。”
楚鸣珂从不戴首饰,戚均卓闻言,不由暗自将他打量一番,及至发现他弯着唇角似是心情不错,方才试探道:“督主是想讨娘娘欢心?”
“一条金链子可拴不住娘娘。”
楚鸣珂难得咧嘴笑起来,戚均卓不明所以,只得挠了挠脑袋,站在原地赔笑。
此时二人已到得刑房前,几个番役正在朝半死不活的囚犯身上泼盐水,那囚犯浑身是血,被水一泼,当即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楚鸣珂嫌吵,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戚均卓便上前问:“招了吗?”
见楚鸣珂亲自前来,几个番役心中忐忑,紧张道:“这厮嘴太硬”
戚均卓当即低斥:“废物。”
“属下这便”
“不必了,”楚鸣珂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后才继续道,“陈华柏既然死了,就没什么可顾忌的,把他的嗓子烧了。”
番役闻言,转头便用铁钳从火盆中翻出一块烧红的木炭,强行塞入那囚犯口中。
空气中弥漫着焦煳味,那囚犯尚未来得及发出尖叫便被烧坏了嗓子,唯余皮肉被炙烤的滋滋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楚鸣珂浑不在意,随手指了个番役,道:“拿纸笔,我说,你写。”
被点到的番役拿着纸笔匆匆前来,只听他淡淡道:“先写,陈华柏是不是给誉王送入顺京的那匹马喂食了西南的马霜草?”
静谧中响起落笔的沙沙声,不待写完,楚鸣珂继续开口:“答,是。陈华柏少时曾随父前往西南,通晓西南驭马之术。誉王所献之马在射柳会前便已送入顺京,一直养在陈家,由陈华柏亲自照料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