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饵,又或者,奴隶本身,就是猎物。他懵懂地被送上猎场,遇见了一头狼,那头狼和他一样小、一样懵懂,他们舍命相搏,用性命来换取晚餐,他好像也是一头狼,不知疲倦地争斗、撕咬、进食,只为了活下去。”

良久,赫连昭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怀中的楚鸣珂,他伸手抚平楚鸣珂拧紧的眉头,突然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楚鸣珂与他摔角,他们缠斗在一起,就像两头你死我活的狼。

他笑了笑,说:“终于有一天,他赢得了贵人的赏识,贵人花重金买下他,他就成了贵人的儿子。贵人的儿子也是贵人,从那天开始,他不再是中原人,也不再是奴隶,而是危素人;他也不再为自己拼命,而是为部族的荣耀而战斗。”

楚鸣珂的呼吸趋于平稳,伤口仍在疼,但已经可以忍受,他闭着眼睛,轻声问:“然后呢?你的父亲。”

“啊被你听出来了。”

赫连昭笑着回答,语气没什么诚意,笑声却很好听,他握住楚鸣珂冰冷的手,揣进衣襟,拽出那枚放在胸前的玉佩:“然后就像我同你说的那样,父亲死了,只留给我这枚玉佩。”

楚鸣珂摸到了玉佩上的缺口:“这个口子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赫连昭说完,又继续道,“大人好无情,听见我父亲死了都不安慰我一二。”

洞窟内静了静,然后想起细微的衣料摩擦声,楚鸣珂大抵是真的神志不清了,他抓着赫连昭的衣襟,仰起头,用自己干裂泛白的嘴唇轻轻碰了碰青年的脸颊。

他感觉到拍在背上的手顿了顿,然后耳畔传来赫连昭的笑声,赫连昭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平静地说:“大人好会安慰人,哄得我心里欢喜。”

“谁哄谁啊”楚鸣珂扯起嘴角,腹部伤口疼痛不止,让他笑得有些艰难,“抱着人讲故事,我还当你在哄孩子。”

月亮慢慢往上升,银白色的光芒将洞口前的一小块地方照亮,赫连昭抱着他,手轻轻拍在背上安抚,语气间难得带上了几分温柔:“我不哄你。”

赫连昭吻了吻他裂开的唇角,贴着他的脸颊,开口轻声唱道:“明月带来晚风,悬日带走冰雪,我们的故乡千里沃野,直到世界尽头,额尔古纳回首惊鸿一瞥。”

沙哑的声音透着别样的味道,赫连昭望着远方,低声吟唱,他想让楚鸣珂也听见他的故乡,听见草原尽头那肆意纵横驰骋的危素家园。

“牛羊如星,天地苍莽,骏马奔驰在草场,勒勒车上牧歌悠扬,天上的星星在闪烁,那是其其格的目光”

“风吹草浪,情深意长,马奶酒熏红爱人的脸庞,”赫连昭贴着楚鸣珂的脸颊,用缱绻的声音唱出最后一句,“我们相拥而眠,一起坠入梦乡。”

第35章

“娘娘。”

屏风后徘徊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皇贵妃快步而出,急切道:“如何?”

前来的西厂番役神色憔悴,后背被汗水浸透,见她出来,忙跪在地上,垂着脑袋道:“尚未发现督主踪迹。”

皇贵妃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压低了声音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

番役被那一声低斥吓得缩了缩脖子,仍硬着头皮道:“戚千户日日带人出去寻找,可武灵围场实在太大”

“那么大个西厂只有戚均卓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