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吗?可我记得她在申请表上写的是单身,您确定吗?”
梁修远沉默了很久,从包里拿出结婚证件。
工作人员看不懂中文,拿着翻译器查了很久,才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
她扶着没力气走得很慢的梁修远往楼上走去,问了一些问题。
“据我所知,你妻子是在圣诞节当天离世的,她那天是一个人来的,你为什么没有陪着她呢?”
这句话像一把刀一样,将梁修远那堪堪止住血的伤口,又戳得鲜血淋漓。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是如实告诉她,他这个丈夫毫不知情吗?
还是在江以婳离世的地方,再撒一次谎?
梁修远无法回答,只能沉默。
工作人员似是猜到了什么,没有再问。
等到了十六楼,她扶着他坐在沙发上,然后一个人进了档案室。
梁修远抬起满是疲惫的脸,怔怔地仰望着。
他不清楚人死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
所以他也不知道,如果江以婳的灵魂如果还没消散,那看着他出现在这里,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是讽刺,还是嗤笑?是无言,还是不情愿呢?
或许,都会有吧。
毕竟直到她死去,他们都没有解除婚姻关系。
他是她遗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样东西。
江以婳用这个烙印在他身上的未亡人的身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她已经死去的事实。
第十七章
工作人员进去了十几分钟才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看着两个人空荡荡的手,那股慌乱不安感,又涌上了梁修远的心头。
他撑着椅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趔趄着走了几步。
“她的骨灰呢?”
两个人听出了他声音里着急的意味,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抱歉,梁先生,我去查阅了档案,发现你妻子在临终前提到过要怎么处理遗体,我们已经按照她的遗言将骨灰处理了,您恐怕要白走一趟了。”
听到这,梁修远只觉得身体里那股支撑着他的气都要飘散了。
他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费力抬起手,指了指她们手里的文档。
两个工作人员看他脸色这么差,能体谅他此时的绝望的心情,也担心里面记录的内容会刺激到他,犹豫着拒绝了。
“梁先生,你妻子已经离世了,你应该好好保重身体,她会在天堂保佑你的。”
从她们那满是怜悯的目光里,梁修远隐隐约约猜到了里面记录了些什么。
他眼里升起一些浓烈的悲伤,却还是坚持着,要来了那份文件打开。
白纸上打印了三个不同的问题。
千篇一律地,写着同一个答案。
“no。”
两个很简单的字符,梁修远却看出了重影。
他努力地睁大双眼,视线往下移动着,看到另一行很长的英文。
每一个单词他都认识,可一涌进脑海里,就融入了黑暗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闭上眼,又睁开,再闭上,再睁开,依然看不懂这句话。
好心的工作人员看着他的动作,以为他没看懂,用翻译软件打出来,递到了他眼前。
这一次,看着那些端正的方块字体,梁修远终于明白了这句遗言的意思。
“我死之后,麻烦你们将我立即送去火化,骨灰也不用安葬,等到初雪落下那天,找个地方撒了。”
梁修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栋大楼。
也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究竟躺了多久。
他只记得自己下楼时身形不稳跌了一跤,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柔软的雪垫在身下,他还以为自己也升了天堂,置身云端,飘飘然的。
直到雪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