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惊讶,当然?不是为了他还?有个同伴这?件事。炭治郎只在狭雾山修行了半年?,按照常理来说基础都还?没有打好,没有正当理由,原水柱不可能放他出远门。至于狭雾山附近,有鳞泷左近次和他的?十几个徒弟在,鬼是无论如何也进犯不得的?。
我惊讶的?是,陪他出远门的?这?个人?竟然?不是鳞泷左近次,而是一个“朋友”。
至少也得年?龄相近,炭治郎这?个礼貌过头?的?小子才会叫他是朋友;而能让一位从柱位退休的?培育师松口,放自己?新入门的?小徒弟出门的?……怎么也得是鬼杀队本部的?重要人?物吧?
我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名字:“你的?朋友,叫什?么?”
“他叫无一郎!”炭治郎根本就不问为什?么,语速快得像爆豆子,“时透无一郎,是鬼杀队的?霞柱!”
……
杀气。
说出那个名字的?一瞬间,灶门炭治郎感?受到了刺骨的?严寒。危机感?在心头?爆发,耳膜几乎要为此涨破,身?体被冻结在巨大的?危机之前,只有血液在一瞬后呼啸沸腾,如有炭火在血管中燃烧。
额头一烫。他疼得叫了一声,险些跪下,被薄荷色的?人?影一把扶住,刺得人?生疼的?寒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周身的滚烫证明这并非臆想。
而是属于野凉这个人的“真实”。
耳朵还?在嗡鸣,炭治郎都听不见野凉在说什?么,只看到对方懊悔和歉疚的?眉眼?下嘴巴一张一合。他勉力微笑,逼迫唇舌发声:“没关?系,我相信凉,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早就该想到……你们的薄荷色……”
是一样的?。
凉愣了一下,向?前来与他碰了碰额头?。
这?次他听清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随着这?句话,积雪融化,将高山淹没成大湖,枯木发芽生枝,开出云白的?繁花。无形的?屏障消融,水天一色的?蓝泼洒般晕开在上下两面,倒影中的?白槿也在镜子般的?湖边簇拥扎根。
暖阳照得世界一片通明,凉在微风中向?他微笑:“这?是你的?精神世界,炭治郎。”
“借我一用吧。”
于是本应熟睡的?少年?在一片漆黑中睁开了眼?睛。
反常的?,他的?眼?睛将黑暗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放在他床铺边的?、装着自己?妹妹的?箱子,蜷缩在另一个被褥里的?、呼吸声急促似喘息的?朋友,正用绳子连着他们的?手腕、躺在旁边地板上的?两个陌生人?,以及托着腮坐在房梁上的?毫无生息的?鬼。
他的?坐起让鬼似惊似喜地睁大了眼?睛。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出于自大,鬼并?没有立刻对他动手,而是象征性地动了动脖子,以示对后续发展的?期待。
【是会恐惧地寻找敌人?……】
【还?是怨恨那两个身?为同族的?叛徒?】
【还?是会丢下伙伴,或者跟伙伴一起逃跑?】
但人?类的?孩子并?没有做出任何在鬼的?预料之内的?举动。
他就好像丝毫不知道鬼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只是单纯的?从梦中醒来,知道只是一场梦后就下意?识地去看自己?身?边的?朋友。
唯一异常的?,是他凝视的?时间过长了,几乎让鬼产生一点不应该出现在猎食者与猎物之间的?微妙的?联想……然?后他挪动了两下,坐到朋友身?边,低头?伸手,用手心贴住了那个还?沉浸在梦中的?男孩的?脸。
缓慢而轻柔,表情柔和得像是在安抚自己?的?亲人?或爱人?,又比这?两者要深沉许多,透着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复杂意?味。
现在还?是下弦贰的?魇梦:“……”
【啊,】下弦鬼几乎要陶醉了,【原来是这?样。】
【人?类的?感?情,人?类的?精神,无论看多少遍,都会被惊喜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