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字一篇,但因不像时文的格式那么死板,对比偶句的要求那么高,写起来倒要顺畅许多。
五篇都写完了,天色还大亮着,他一面检查一面誊抄,没到申末,便已经把五篇都整整齐齐地抄到纸上,在监场官过来巡视完卷情况时便顺势起来交卷。
此时已是龙门大开,写完的多半拖到这时候交卷,没写完的也被强行扶出。龙门处人挨人、人挤人,一时也分不出谁是相熟的同学,来接自己的家人又在哪里,一片方巾蓝衫熙熙攘攘挤在门口,像是PS里复制粘贴出来的似的。
崔燮也不看身边的人,只抬眼往外看,看街对面那个熟悉的小店有没有人在等自己。他穿着高跟鞋,如今个子又长高了些,看得又高又远,仰着头从挤挤挨挨的方巾缝隙间望出去,一眼便看见骑在马上从皇宫方向过来的谢瑛。
他顾不上崔家有没有人来接,奋力朝着街对面挤去。四面都是挨得紧紧的人,手里的考篮几乎叫人挤坏了,他也毫不怜惜,用篮子排开那些文弱书生往外走。不少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远远地挤出去,回过神来要找那个挤自己的人,却发现人早没了,只剩一群同样茫然地被推开,又被外头人流挤回中心的考生。
崔燮终于走到谢瑛的马前,却也只能抬起头看看他,笑着说一声:“我考完了。”
谢瑛从马上翻下来,也直直看着他说:“我知道。这阵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是有点想你。崔燮提着篮子看着他,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出去约会一趟,却又不敢问,怕他脸皮薄,大庭广众之下听了这话不好意思。
谢瑛与他牵着马、提着篮子站在人流里,沉默地对望。但因天色不大明亮,周围考生忙着说话对题,或是到处找来接自己的人,倒也无人注意他们。
崔燮壮了壮胆子,就要趁暮色提出邀约,谢瑛却忽然朝他探了探,凑得极近地,低低地说了一声:“我等你考完这场试,已经等了许久了。”
崔燮心口蓦地急跳了几拍,把碍事的考篮往后一扔,凑到那匹马旁,按着马、贴着他的身子说:“我也等了许久了,你可答应过我,无论我考中不中”
谢瑛轻笑了一声:“真是年轻气盛。”
岂止年轻气盛,还考完了试,开始放飞自我了呢!崔燮一翻身骑在他的马上,低头勾了他一眼,轻挑地笑道:“谢兄肯来接我,不就是默许我气盛了?”
谢瑛摸着马头,抬眼看着他,摇头笑道:“今日你家人要来接你,我先送你回家,等你们那些同乡、朋友论完了题目再说。”
他眼力极佳,远远看见崔燮的小白马被家人牵着,顺着人流慢慢往这边挤。小白马也看见了他们,见主人又骑了别的马,湿漉漉的大眼睛里不由透出几分委屈,重重踏蹄,喷了几个响鼻。
来接他的家人拍了小白马两下,看它始终仰头看向街对头,不由得也跟着望去,便见崔燮骑在一匹栗色骏马上,正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神气看着他。
反正不像是高兴。
莫不是考得不好?
那家人也不敢说话,牵着马挤过来,又看到牵着马的是谢瑛,又激动,又怕一声喊出来叫来太多喜欢谢镇抚的戏迷、书迷,连忙捂住嘴,小声叫了声“谢大人”,又问崔燮怎么骑在人家的马上,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崔燮倒想有安排,谢瑛却抢先说:“这时候人太多,崔贤弟怕你们寻不到他,正好我来这边买点心,他就借了我的马,坐高些好寻你们。”
家人连忙道歉,又代主人谢过谢大人借马之情。
崔燮仍不愿下马,按着马鞍笑说:“今日亏得是遇见谢兄,小弟与家仆才不至于叫人流冲散。正巧谢兄升职之后公务繁忙,小弟也不曾贺过,择日不如撞日,弟愿做东,到城东得意楼请谢兄一席薄酒如何?”
谢瑛微微摇头:“贤弟在贡院窄小考棚里坐了一天,只怕身子都寒透了,此时正该回家喝些热汤热酒,养养身子,怎么还能在外头跑?”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崔燮的脸色,见他可怜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