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3)

“开到39街。”

莱尔没有犹豫多久,又迅速换挡踩下了油门。她倒是不介意和这位座椅舒适、性能强劲、走位丝滑的银红美人延长共度的时光。至于其他就像她说的,她对她的上司并不感兴趣。

按着阿奎那的指示继续开到安碧泽区39街。这里已经深入水族贫民街的腹心,街区路灯约等于无,一路上有不少游手好闲的混混冲这位美人起哄吆喝,甚至还有个酒鬼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冷不防骂骂咧咧地冲到车前,挥舞着酒瓶就要砸在车前盖上。莱尔按喇叭、踩油门、猛打方向盘,一个干净利落的漂移,行云流水地把那个猝不及防的流浪汉震慑原地,又甩在了车后。

身旁的阿奎那被这一通猛晃惹得面容扭曲、紧咬牙关,一手捂着胃部,一手匆忙摇下车窗玻璃,迅速趴在窗边,一阵剧烈的呕吐。

莱尔警告道:“把头再伸出去一点,别弄脏了车。”

阿奎那坐回原位。他面色铁青,仔细擦干净嘴角和手指,把手帕丢出了车窗。

“……停在这儿就行。”

莱尔踩下了刹车。他们正在一条窄窄的马路边,对面是一家灯火通明的酒吧。没有霓虹招牌,但莱尔能看出这是一间酒吧。许多颠三倒四的男男女女,说笑嬉闹,进进出出。

透过临街玻璃,可以看到酒吧里没装灯罩的钨丝灯泡,酒保来来去去,酒客们围着长吧台、矮桌、游戏牌桌,喝酒,闲坐,交谈。暖黄色的灯光,熟食铺上四溢的香气和腾腾的热气,还有人们交谈欢笑时吐出的呼吸和热度,交汇缠绕,袅袅上升,融融泄泄地四下弥漫开来。

而此时此刻,莱尔却和她道貌岸然的上司躲在马路的另一头,吹着冷风裹着风衣,哆哆嗦嗦地蜷缩在阴暗的车厢里。

阿奎那摇下车窗,扭着头,出神地望着那间酒吧,似乎在追逐着其中某个身影。在莱尔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她可以看到他紧扣着车窗边沿的苍白的手指,随着他所看到的某些景象,无所适从地颤动着。

莱尔不感兴趣地别过眼,点起了一根烟。

/热苏打贩卖机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阿奎那回过了头,苦涩地说:“走吧。”

他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双唇枯裂,心不在焉,失魂落魄。像是一条被遗弃在三百里开外、跋山涉水费尽千辛万苦重返家园,却发现家里歌照唱舞照跳、自己早已被遗忘的流浪狗。

莱尔深深吸尽了最后一口香烟,把烟蒂丢出车窗,再度启动了汽车。

在引擎预热的当口,莱尔提醒道:“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你明早还有个谈判会你确定现在还要回东塘区?”

阿奎那从怀里掏出药瓶,看也不看就把那些药片倒在掌心里,“就是因为明早还有会,所以我现在要回家洗澡,理发,把口腔漱洗干净,熨烫好衬衫和领带,敷个面膜,有必要的话擦点保养霜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才好和那些贪婪的畜生互相扭打撕咬。”

他把药一股脑儿倒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在车上翻来覆去地找酒瓶。莱尔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把车侧门抽屉里还剩半罐的小扁酒瓶垫到屁股下面,说:“那你今晚不睡觉了?”

阿奎那搜寻未果,只得掐着脖子,费力地把药片艰难地生吞进喉咙。他咳嗽个不停,摇着头说:“我已经连续三十九个小时没好好睡觉了。”

莱尔攥指成拳,把每个手指关节依次捏出弹响:“我大学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自由搏击。”

“……”阿奎那没应声,也许是担心莱尔当真有意一拳挥来助他安眠,也许仅仅是被那些药片噎着了。

他们没再说话。莱尔开车送他回东塘。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别说坐在明亮热闹的酒吧里,显然无法看清藏匿在街角的暗中窥伺的汽车哪怕人和人面对面坐着,也看不清对方的面貌,更看不清自己的心。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

每天下班,阿奎那拾阶而上,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走回公寓。

坡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