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调查一个年轻人,他曾经在那个地方做夜场保安”阿奎那从外衣口袋里取出照片。米迦勒扫了一眼就叫了出来:“海戈·夏克?”

“看来你已经在报纸上看过报道了。”

“对社会新闻保持敏感,是我这行最起码的素质。你想要让我调查他?你认为警察没有做好他们的活儿吗?”

“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米迦勒眯眼笑了一笑。“继续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呢?”

“据调查显示,海戈·夏克和受害女性都是芳芳夜总会的工作人员。他们也曾在茴香街同居。我想要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他们因何结识,情感状态如何,是否有过矛盾争吵、是为了什么原因所有一切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总而言之,你想了解他和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又为何会对她犯下这样的罪行。”米迦勒若有所思,盯着照片上海戈的脸,“他是你什么人?你们看上去并不像是有亲缘关系。而你也不像是热衷给犯罪分子做侧写的传记作家。”

阿奎那顿了顿,“他是我的当事人。”

“你对每个当事人都这么用心吗?”

“只在有需要的时候。”

米迦勒“唔”了一声。他的手指勾着银杯(那只毛茸茸、附着利爪和肉垫的猫爪能做出这样灵活的手势,倒有几分稀奇),慢慢啜饮着红茶,沉吟道:“你觉得这个案子另有隐情……或许吧,他并没有杀她,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那两个横死的小混混不够把他送上审判席吗?又或者,这样一个底层混混真有大费周章拯救的必要吗?一个人的命运自有其轨迹。海戈·夏克,一个在安碧泽街头帮派喋血打杀的混混,即使这回没有踏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今后还是会有无数的陷阱就像是不可挽回的惯性将他拽入那个无底的黑暗深渊。”

“真想不到,我竟然完全赞同你的观点。”阿奎那多少有些讽刺地笑了一笑,“但是你搞错了一点拯救他是上帝的事。而我我的职责是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疑点,确保他在我经手的阶段能拥有被宪法保障的基础人权。仅此而已。”

“哦,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司法工作者,勤勉正直的清教徒……”

“我不是清教徒。”

“同时是婚前守贞会荣誉会员。”

“并不是。而且我是在禁酒令法案上投过反对票的。”

“你当然喝酒,每周不超过一盎司,点到为止,从不喝醉,用一点不清醒的手段只是为了更加清醒地工作。即使在最失意低落的时候,也不曾越过那条红线。你抽烟,爆珠细支香烟,淡得像是慈善教会赈灾的汤。不是独生子就是大家庭的幼子,和父亲关系不好,讨厌集体主义和宗族制度。受过高等教育,发自内心地热爱工作,按时纳税,有轻微洁癖、强迫症和完美主义,觉得一切都应该在自己掌握之中,但很可惜常常事与愿违,比如现在,你就正处于”

“这套利用巴纳姆效应来故弄玄虚的把戏我见得多了,很遗憾我不能给你多少热烈的掌声。何况我是来请你调查我的当事人,不是让你来调查我。”

“这么说你决定委托了?”

“你呢?真的有信心办妥这个委托吗?”

米迦勒端着茶杯站在窗边,指给他看外面熙熙攘攘的街景。从这个角度俯瞰,涌动的人潮像浑浊的大河,不断分流又不断汇合。

“你找我打探的是,这个混乱世界的底层两个迷途的灵魂。那你可算问对了人。看吧,这个地方是世界的下水道、世界的垃圾场。各个阶层的阴暗面都汇聚在此,再没有比这里更能了解世界真相的地方了。”

“但愿真如你所说。你怎么收费?”

“一天四十修,包括油钱通讯这些基础项目。附加收费额外另算。”

“附加收费指什么?芳芳夜总会的门票和酒水钱吗?”

米迦勒笑了一下,“我会列一张详细清单给你,假如你觉得离谱,可以拒绝付费。”

“听上去倒还公道。”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