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准许他在府邸里歇息,但有些事需要他处理,便只能让官员们过来他这边商议,慕容煜靠在柔软的坐榻上,前面隔了一道薄帘,官员们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听到他略显虚弱沙哑的声音,却看不到他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庞。
他的伤口虽未及要害,但依旧很严重,要想彻底养好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勉强支撑着自己,与官员们商讨朝政,说到嗓子干哑,不觉咳了好几下,昨夜他浑身发热,今早醒来后头晕脑胀,嗓子眼里仿佛灌了铅一般难受。
一旁伺候的红柳见状忙上前给他添茶,慕容煜端起茶饮了一口,却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咳嗽。
红柳连忙从一旁的几上拿了帕子,递给慕容煜。
慕容煜接过帕子拭了拭唇角,不经意间看到帕子上隐隐约约的血迹,而后神色一凝,打开帕子看了看。帕子上面绣着一片翠竹,却是他之前丢给白芷的帕子,为何在此处?
慕容煜扭头想询问红柳,然想到官员们还在,便压下了那股念头。
官员们见慕容煜的病似乎有些严重,商讨完正事之后,便起身告退了,好让他早些歇息。
众人走后,红柳撤下了帘子,露出慕容煜那张毫无血色,直冒冷汗的面庞,方才的一阵剧咳,扯动伤口,伤口又冒出了鲜血。
红柳触目惊心,不由劝阻:“殿下,要不然这几日还是别处理政事了,御医吩咐您要好好休养的。”
慕容煜摇了摇头。太子这位置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他很清楚,多少人等着他行差踏错,他每走一步都必须谨慎小心,如今皇上年纪已大,很多政务已经慢慢交到他手中,此刻若称病不理事,难免会引起很多麻烦。
慕容煜闭着眼缓了片刻,才开口询问:“为何这帕子会在此?”他捏着帕子,目光幽沉地看着红柳。
红柳并不知道他曾将这帕子给了白芷,如实回答:“奴婢到的时候,它就压在殿下的伤口处,奴婢拿回来洗了,但上头还有些血迹,奴婢一时心急,才不小心将它拿给殿下擦拭,还请殿下恕罪。”
慕容煜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神色令人捉摸不透。红柳见状有些提心吊胆,低眉顺眼安静地等待着。
然而慕容煜最终只是淡淡道了句:“知道了。”过了会儿,他却又突然提起白芷来,“那女子看好了,别让她逃走。”
红柳连忙应:“奴婢会让人将她看紧的。”她查看慕容煜的脸色,见他面色平常,便问:“殿下准备何时审问她?”
审问?慕容煜唇边浮起抹嘲讽的弧度,这还有审问的必要?他很清楚她的所作所为是受什么人指使,很清楚她站在了谁那边,唯一让他疑惑不解的是,既然决然而去,却又为何返回?
当然不可能是……后悔了吧?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慕容煜没有让自己陷入这件事中,压下心中的躁动情绪,专注于政事。
这时,绿芙走进来,脸色不大好地禀报:“殿下,江公子求见。”
慕容煜眼底掠过抹戾气,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他冷笑一声,“请他过来吧。”他还没找他,他倒是先找过来了。
绿芙脸色有犹豫,想说什么又顾忌什么。慕容煜瞥了她一眼,冷声:“还不去?”
绿芙无奈,只能转身去请江怀谨了。
“听说太子殿下病了?”这是江怀瑾见到慕容煜后的第一句话,并没有寒暄问候。
“你的消息倒是灵。”慕容煜微微一笑,和往日一般温文尔雅,让人听不出来有阴阳怪气的味道。
江怀谨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尽管他形容憔悴,却不掩俊美之姿,优雅气度,他这一副容貌足以让一个没有经历过情爱的女子产生情愫。
“怎么不见我那位前侍女?”江怀瑾目光扫了眼守在门外,谨慎看着他的红柳绿芙,唇边浮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慕容煜目光微沉,唇边却浮起如沐春风的笑意,“你这位侍女性子似乎有些野,不欢喜这里的规矩,早已跑得不知所踪。”
江怀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