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爷爷来了,想跟你见面,被劝回去了。70多岁的人拄着拐杖走了几十公里的路,白来一趟,真可怜。”

齐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物件:“你有什么想跟爷爷说的吗?拿这个录下来,我会交给他的。”

少年仰头看着低矮的天花板:“……”

空气沉默了一会,齐玄开口道:

“你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对吗?不妨告诉你,你爷爷,陈明所开设的古琴社,与恐怖组织《筝鸟》关系密切,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就是他们选定的孵化目标。”

说到这个地步,陆冠清终于有了动作:他转头与齐玄对视着,枯水般的黑眸毫无波动,是了然的死意:

“所以呢?人是我杀的。他高三暑假把我赶出家门,不过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望着自己线条分明的双手。

明明已经洗干净了,却总有种黏腻的血浆从指缝里滑落的触感。

“我肯定要被判死刑的,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减轻我的负罪感,好让我轻松上路吗?”

少年从喉咙里滚出一阵凄凉悲怆的笑声:

“警官,我也不妨告诉你,活了18年,杀死他们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我是一个天生的杀人犯!筝鸟为了我还把自己搭上了,搞笑不搞笑哈哈哈哈哈哈……”

齐玄安安静静地站在外面,听着他的笑声从大变小,再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后打开门上的小洞,把那个鲜红的小物件递了进去。

“有什么想说的,想发泄的,录下来吧。”

他说完就离开了。陆冠清怔怔地看着平台上的物件是一朵蔷薇花形状的录音盒,开关是一只小蝴蝶。

蝴蝶翅膀是由糖纸般的材料做得,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倒影,漂亮极了。

对方看起来五大三粗直男一个,随身携带这么精巧的物件,会被下属私底下偷偷笑话吧。

脑海里想象着场景,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真正的轻笑。

眼泪却顺着羽翼般的睫毛流在了脸颊上。

他伸手抓住那朵蔷薇,紧紧地,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攥在心口,脸抵在胸口,在黑暗里无声地大哭起来。

203事件发生的三个月后

拘留室没有与外界交谈的工具,部门里的人嘴巴也很严。

外面舆论沸腾上天,光是要求更改法律的十万人游行都举行了三四次,三个青年也浑然不知。

等到行刑他们自以为行刑的那天,陆冠清在最后时刻等到了齐玄。

行刑室内,医生们已经开始准备注射药剂了,他把那枚从不离身的蔷薇从脖子上摘了下来,递给男人。

花瓣上还残留着少年的余温,齐玄握在手心,抬头对上他希翼的双眼。

“你想让我交给谁?”

他问,对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一些胡言乱语罢了,谁好奇就给谁吧。”

“倒计时三分钟开始,3分59秒,58秒……”

身后传来冰冷的电子音,少年倒退两步,弯起眼睛,对齐玄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

在死亡的镰刀下,陆冠清笑得很开心,也很释然:“谢谢您能来看我,谢谢您送我的花。”

“希望您能幸福。”

带着最后一句祝福,他躺在了行刑椅上,四肢扎上了黑色的皮革带。

麻醉的呼吸口罩遮住了他娇嫩的脸庞,医生将硫喷妥钠注射进他的静脉时,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

毒性扩散的很快,等到医生把空了的针筒放进置物盘上时,心电检测仪上的曲线已经成了一条直线。

“滴”

站在门口的齐玄眼神一凛,高声宣布:“开始投放!”

顷刻间,四周的雪白墙壁像是片塑料纸般被揭下,露出早已准备就绪的警察,技术人员和医护们。

少年的身躯被人抱进了充满营养液体的培养仓内,头上带上VR头盔,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