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了一下,似乎真心觉得生命就在一刻结束也很好,他情愿死在她手中。
腕间的力道带着她稍稍退了寸许,然后以一种决然的力道猛地向咽喉刺去。
谢郁棠直接用没被制住的左手去握刀刃。
苏戮没想到她会如此,下意识指尖内力一弹,那柄匕首飞出老远,刀柄撞在红木柜台上,砰的一声坠落在地。
谢郁棠冷笑一声,卡住少年下巴,迫他抬起脸。
“世子真是出息,敢威胁本宫了。”
苏戮任由她掌控自己,沉默无言。
谢郁棠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唯独离开,他做不到。
第44章 第44章殿下她……是不是喜欢跪……
雪更大了些,凛冽雪意从未关严的门扉中呼啸而来,刮得人肺管子每一道呼吸都痛。
鲜血顺着少年瓷白的脖颈往下流,若不是她反应快,只怕刀锋已然贯穿他的咽喉。
……就这么不留余地?
谢郁棠擒着苏戮下颌,看着这张脸,看上去乖顺的不得了,其实比谁都有主意,都敢握着她的手逼她捅刀子了。
她有惊,有怒,还有一丝后怕,徒手握刀刃会有什么后果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不想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人非草木,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对自己如何,没有人比谢郁棠更清楚。
她不想他死,但他也不能留。
谢郁棠松开手,在深重的沉默中只觉疲惫。
“迄今为止,你的确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的事。”
少年睫毛轻轻一颤。
“但我不想再赌了。”
她说的是“再”。
一腔真心捧出去,被人狠狠辜负过,怎能再要求她毫无芥蒂一腔孤勇的去赌,像从未被伤害过那样?
苏戮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空洞地看着朱红秀金衣袂决绝而去,消失于漫天雪迹。
他拼尽全力挽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衣角从掌心滑走,徒留满室空寂。
*
这日古月楼的动静不可谓不大。
宁安公主,三皇子,贺楼郡主,还有才在两国夜宴上大出风头的苏小世子,这四人哪个单拎出来都够在朝中掀起一番风云,是两国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众人原以为此趟灯市之行必是热热闹闹宾主尽欢,谁知四人一同出宫,回来时竟无一对是结伴而归的。
最让人震惊的是,苏戮带着伤在古月楼跪了一夜,而谢郁棠打那之后便似府上从没有过这个人一般,对自己一手捧出来的人不闻不问弃若敝履。
一时间谣言四起,都说是那贺楼郡主见色起意,欲趁着灯会之行强行要人,世子不从,拼着伤逃离魔爪,却还是遭了谢郁棠嫌弃,失了宠。
这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就连崇德帝都有所耳闻,贺楼郡主没本事把人带走,连累他也只能装糊涂,好在谢郁棠似乎真对苏戮失了兴致,倒也没来他面前闹。崇德帝懒得再插手,正巧演武司那边递了折子上来,奏请苏戮正式任职司主,他便痛快批了。
宁安公主府这几日气压低得很,谢郁棠虽瞧着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就是让人格外心惊,连府中伺候的下人都安静了不少。
怀瑾带着暗卫的消息过来时,正见握瑜耸眉搭眼地从书房退出来,瞧了眼她手中的茶点,“小姐还是不吃?”
握瑜叹气:“说是没胃口。”
之前苏戮总是会在这时做上一盘松子百合酥,世子的手艺不知怎么练的,谢郁棠嘴上不说,但每次都能多吃上几块,可见是相当喜欢。
现在松子百合酥是没人敢做了,膳房变着花样送来的茶点,谢郁棠总是兴致缺缺,怎么端进去就怎么端出来。
“你说苏世子好端端的,干嘛要瞒着小姐。”
那日听闻苏戮在北戎的身份,两人都震惊到说不出话,他对谢郁棠如何自不必说,对着她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