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队的将士们抹了把面上血污,互相交换着眼神,面上肉眼可见地挂上喜色,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
胜了。
他们胜了。
谢郁棠在军士们的欢呼声中翻身下马,扶起苏戮。
方才她已确认过,他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四目相对,谢郁棠勾了下唇,拍拍他的肩,向前走去。
一步一步,踩着血泥、碎木、和满地尸身,踏上城垛。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位女将,看她反手将佩剑插入砖缝,剑格螭纹在百年风霜的成砖上留下一道专属于她的剑印。
看懂的老兵一瞬间热泪盈眶。
这是谢家神风骑破城必行的仪式。
只不过从前执剑的是谢清和老将军。
如今,是谢郁棠。
城墙下忽然传来异动,只见越鸿才跪在尸堆里,用头盔舀起血水往脸上浇,血水冲刷掉他满脸泥泞。
“卑职洗心革面!”
他大喝道,“从此,我越鸿才甘为将军驱策!”
血水顺着下巴流淌,他的眼却很亮。
谢郁棠走到他面前,递出手。
越鸿才趁势起身,沉默的将军并未多发一言,点了下头便向城中走去。
大兖众士兵这才回过神来,簇拥着她一同进入城内。
却不见苏戮的身影,谢郁棠正要开口唤人,忽听城垛处一阵不大不小的低呼,谢郁棠驻足看去,只见她寻找的青年从怀中掏出军旗,双手虔诚地盖在她留下的剑痕之上。
血水很快浸透布料,青年扬起双手,黑底红纹的旗帜迎风招展,赫然是一面拓印着她剑痕的军旗。
谢郁棠深深动容。
所有人的热血亦被青年这个动作彻底点燃,她在那些人的脸上看到这样一个事实
今日之后,谢家军军旗上浸透的将不再只是她父辈的荣光。
*
“将军太厉害了,竟能想到用火油浸马尾引天雷来劈。”
“马尾脂易燃,在马尾上提前绑好火把,再浸透火油,就算是暴雨中也能燃烧。”
“只是那雷为什么偏偏就劈马尾?难不成咱将军真有泼天神通,能操纵雷雨闪电不成?”
“将军交代了,把青铜磁链缠到火把顶端,通过铁制握柄与马尾油浸麻绳连接,那闪电不自然就到马尾上去了?”
“可马尾火焰为何是蓝绿色的?难道还是有鬼火不成?”
“什么鬼火,这你就不懂了吧,将孔雀石和青铜研磨成沫,混入火油之中,烧出来的火可不就是蓝绿色的。”
“那阴兵呢?”
“都是草人,提前扎好了放在山上,给最前面的草人穿上甲胄,绑扎上兵器,离远看可不就跟阴兵似的。”
“害,别提了,老子是用树枝拖扫制造行军尘雾的那个,一晚上啥都没干净低头扫地了,腰酸背痛的!”
“你知足吧,老子是扮鬼的,将军就让我穿身白衣,披头散发地站到外城墙上,大晚上的还下着雨,可给老子冻得够呛。”
“行了。”
谢七拿着一摞资料经过,“都三天了还没聊够,最新一批军粮刚运到,你们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干点正事。”
士兵见来的是谢七都来了劲:“咱们这次能大获全胜,可少不了醉仙楼的姑娘们帮忙,七爷您看不如就把姑娘们叫来,好让咱们当面感谢……”
话还没说话就被谢七一脚踹上屁股:“想得美,还不赶紧去干活。”
这谢七是谢郁棠的暗卫之一,也是她早早埋在雪狼关的一步棋。
谢郁棠因着前世记忆,早知雪狼关会有此一役,提前做了布置,让谢七化身七爷在城中最繁华处开了一座醉仙楼,这醉仙楼中有着最动听的曲子,最曼妙的舞姿和最醉人的好酒,达官显贵凡是入了此城无不要来此坐上一遭,谢七以此为依凭暗中掌握了不少情报,每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