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的终途。
而他的终途,大概就落于这点心思再也无法隐藏之后吧。
但谢郁棠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人,无法拒绝又不能去做的事,他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有几分顽劣的苦恼:
“但你跪得这般好看,我又不太想让你起来了怎么办”
少年低垂的睫毛颤了颤,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在刷好油的架子上烤。
火光映着玉雕雪凿般的侧颜,低垂的睫毛在下眼帘上安静地铺开一层淡影。
他的腕骨实在太过好看,垂眸安静地翻着肉片,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这一件真正重要的事。
生肉慢慢变色卷边,间或几滴油脂滴落炭盆刺啦作响,鼻息间满是令人食指大动的烟火气。
怀瑾和握瑜完全停在了屋外,间或有需要,苏戮便会起身退去片刻,回来时手上总是满的,有时是新的时蔬肉片,有时是撤下的盘子或新添的炭火,但他总会重又跪下,将自己暴露在一个谢郁棠可以随时观察又不必仰头抬眼的位置。
就算是为了赢得自己信任,也实在不必做到这般程度吧。
谢郁棠垂眸看向眼前的食盘,一小片嫩叶裹着放好调料的烤肉,是少年刚刚放在自己面前的。
她举箸夹起,品味着鲜美滋味,心绪亦百转千回地起伏。
“这肉着实美味,本宫一不留神就吃得多了,想出去走走。”
谢郁棠捏了一颗碟子里的霜糖山楂,慢慢嚼着消食,下人们这才进来收拾。
下雪不冷化雪冷,前几日的积雪逐渐消融,外面寒风萧瑟,浣衣局的宫婢手上冻疮的比比皆是。
可谢郁棠历来是个说做就做的性格,眼看是起了兴致,怀瑾自知劝慰不动,只得从屏风后拿出貂皮大氅,给谢郁棠披上,又递上灌满热水的汤婆子。
谢郁棠兴致不错,一路逛到湖心亭,亭下湖水将将解冻不久,浮冰下的锦鲤三五游过,她坐在廊下闲闲看着,手里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只鲁班锁。
木质部件上满是咬痕,这是乌追最爱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