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死的时间太过蹊跷,不早不晚,偏偏在你我得到线索找上门前。”

谢郁棠道:“看来有人也在寻找螭吻丞,比我们抢先一步找到,将人杀了灭口。”

“主人怀疑,杀螭吻丞之人,与当年谋害谢老将军的,是一伙人?”

“不错。”

谢郁棠眼底冷光乍现,“而且我推断,幕后之人这些年一直在找螭吻丞,只是一直没有线索,直到”

苏戮接道:“直到闻仲传了消息给您。”

心中一道惊雷乍现,谢郁棠猛地起身:“闻仲有危险。”

于此同时,窗外一道鹰鸣,谢郁棠拉开窗,雪鹰扑扇着落到她架起的手腕。

谢郁棠自它脚上取下字条,展开,面色霎时冷如寒霜。

“看来幕后之人已然知晓本宫在查当年之事,能把手伸到本宫眼皮底下,的确不简单。”

苏戮接过她手中字条,只见寥寥一行小字,却尽是惊涛骇浪:

“闻仲今晨暴毙于地牢,圣上大怒,令彻查。”

两世执念,谢氏满门一百零七条人命,神风骑三万大军亡魂,本以为终于摸到边角,却一夜之间被人尽数斩断。

谢郁棠指节在窗柩上泛了白。

“父皇答应过,等我回程,允我彻查当年倒马关之事。”

声音与平常无异,确有什么隐隐开始松动。

一声幽鸣,只见一支烟花晃着尾巴颤悠悠升空,炸出一簇艳丽的金花。

明日便是除夕,雪狼关的百姓无不翘首期盼着新春佳节,暮色刚刚降临,巷子深处便窜出三两声脆生生的笑,等不及的孩童们缠着家中大人点燃烟花。

街尾一个穿着枣红夹袄的娃娃攥着半截线香,火星子点在“地老鼠”尾巴上,那裹了硫磺的纸筒登时嘶嘶冒着烟,陀螺似的在青石板上疯转,溅起的金点子惊得黄狗缩进柴垛,惹得一群半大孩子拍手跺脚嚷起来:“钻□□喽!钻□□喽!”

喜庆的气氛满溢大街小巷。

谢郁棠裹着狐毛领大氅倚在窗边,神情难得有几分怔然,灯会节,长街尽头,她与苏戮也这样看过一场烟花。

那时她对他尚未完全信任,言辞行动之间多有试探,与他同看烟花,想起的也是前世不被珍藏的心意。

如今的烟花,是大兖子民所放,雪狼关失而复得,山河故土仍旧安好,也是不错。

五光十色的绚烂光影映照着谢郁棠的脸,那些光投进眼底,碎冰寒霜渐有回暖之意。

苏戮垂下眼眸:“主人,线索也非尽断,还有一人,可查。”

谢郁棠回首看他,只听少年定定道:“周白止。”

谢郁棠眉梢微挑。

“我在那色波查到,螭吻丞只负责重大决策和银钱调度,但铺面经营、簿册勘验等日常经营,大都交由手下两位心腹打理。”

谢郁棠似有所思:“这两位心腹,一位是闻仲,另一位便是周白止?”

“不错。既然闻仲可以拿到崔虎写给北戎的信件,也许周白止也知道些什么。”有了螭吻丞被人先前一步刺杀的前例,苏戮无半分耽搁,“我这便去查周白止的下落。”

“不必。”

谢郁棠将人叫回,看着案上那只盛了麦穗的锦盒,眼神幽微,“这位周掌柜,今日已经找上我了。”

谢郁棠将堂会之事简单说了,苏戮思索片刻:“主人拿下城池,城中之人皆已奉您为主,就算有人心有他念亦不会当众拂您面子,可这周白止行事如此出格,背后必然另有隐情。”

谢郁棠看着他:“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若是属下想见您,却又碍于某些原因不能直说,只能以这种方式暗示主人前去相见,那多半是属下受困于人,行事并不方便。”

同谢郁棠的推测一致。

雪鹰不知两人聊些什么,鸟头一歪,啾啾叫了几声。

谢郁棠将它放在一旁备好的鸟架上,又自碟子里拾起一块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