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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拽着他,像是溺水之人抓着仅有的稻草,看日头落下,白日宣/淫。
苏戮回来时,手里端着热水,巾帕整齐地搭在铜盆边沿。
粥在火上畏着,杏仁酥的面团他昨日就发上了,刚刚放进炉子,就是这片刻的功夫还得来伺候她晨起梳洗。
热毛巾搭在眼睛上,谢郁棠懒懒地仰在塌上让他给自己擦手:“这可是在北戎,小侯爷做这些就不怕王上知道?”
苏戮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她手指。
她倒是会倒打一耙。
她昨日强留自己过夜的事怕是整个王宫的人都知道了,与之相比,去膳房做个早餐,服侍她擦脸洗手又算得了什么。
更别提他遮得严严实实的领子下面,还有她用牙印盖的章。
苏戮握着她指尖亲了一下:“被王上知道了阿眠怕不怕?”
谢郁棠搭在榻上的脚尖晃了晃,十足大爷风范:“本宫还怕他不知道呢。”
苏戮轻笑出声。
谢郁棠自从带兵出征后就没再染过指甲,昔日里明艳张扬的丹蔻之色褪去,显露出原本肉色的甲床,略略长得长了,他便拿剪刀给她修剪。
屋子里安静极了。
榻上的人好像又睡了过去,苏戮剪完指甲,将碎屑小心包好,正准备端着铜盆毛巾出去,只听她静静道:“其实我想过是他的可能。”
拥有只手遮天的权利,能指使户部尚书倒卖军粮,泄露军情给北戎,还能在事后扫平一切痕迹,将所有相关线索清理干净的人,即使不是崇德帝,地位也差不到哪去。
是她不敢信。
亦不想信。
所以拼命
想翻出个真相,仿佛是唯一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办法。
可事实却是,真相成了彻底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捅碎的刀,成了压垮岌岌可危的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戮心口一疼,垂眸握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郑重道:“此去回京,无论阿眠作何选择,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
谢郁棠料得不错,她这一副公然将苏戮视为所有物的姿态无异于是对拓跋仓决的公开挑衅。
尤其是送去的美男被狠狠退回之后。
拓拔仓决和拓跋秀面面相觑,怎么都想不到最后救了他们性命的人竟然还是苏戮。
此事是他们理亏在先,也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叫御医给人上了药塞了银钱打发了。
“这也不能完全说是坏事,至少看得出人宁安公主对咱们聿儿是死心塌地啊。”
拓拔秀是这么安慰年迈的王爷爷的。
拓跋仓决也是深深的无奈,这外孙非要同谢郁棠在一起也就罢了,但至少他这个祖父是要认的吧,北戎怎么说也是他的家啊。
爱孙心情的祖父便把主意打到了谢郁棠身上。
将人请来寝殿好一通深情的慷慨陈词,说自己年事已高,在退位前最惦记的便是这个外孙,想趁着自己在位把该铺的路给他铺好路,以后无论谁即位,拓跋聿都是他北戎最尊贵的敏毅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无上荣光。
“殿下若有意同我孙儿结百年之好,这于你也是好事一桩。”拓跋仓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得苦口婆心口干舌燥。
谢郁棠刚用过早膳,喝了热乎乎的白粥,又吃了几块杏仁酥,整个人暖洋洋的,颇有耐心地听拓跋仓决说完,不紧不慢抿了口茶:“王上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我会找机会同他说,但至于苏世子做何决定,还是由他本人说了算。”
话到了这里,没有直接拒绝就是好事,拓跋仓决也不好再要求更多。
谢郁棠出了殿门就瞧见苏戮,还是汉人的装束,雪貂裘领拥肩,外罩黛色鹤氅,乌发用一根玉色素簪半挽,柔润地垂在氅衣之上。
他站在梅树下,枝头未落的雪掩映着开得正好的梅,他长身玉立,美得自成风景。
廊下、柱后,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