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戮过了一会才抬手接过,谢郁棠注意到他连指尖都是红的
。
真是瓷器一样的精致。
这种人是怎么能在边陲战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从无败绩,年纪轻轻就成了让胡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将军的?
谢郁棠在这种巨大的割裂感中瞄了一眼他锁骨上的伤,虽然不深,但是长长一道口子,触目惊心。
算了,这伤还是拜她所赐,要是他方才认真反抗,受伤的就是她了。
她难得长了点良心,对苏戮道:“你自己涂吧。”
苏戮闻言一静,握着药瓶的手指动了动,破天荒的没有立马执行:“……我自己看不到。”
谢郁棠:“有镜子。”
苏戮:“……我手不干净。”
谢郁棠:“去洗手。”
苏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并不是全然的欣喜,谢郁棠还未及仔细分辨,少年已经顺从地点了点头,从床上安静起身:“我去打水。”
“等等。”
谢郁棠把人按了回去,“我去。”
好不容易才把他今夜到访的事盖过去,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门外,刚刚目睹了公主闺房情趣的侍卫们一边守夜一边八卦。
“啧,公主的占有欲是真的强。”
“那是有多宝贝,捂得死死的,别说脸了,连根头发丝都不想让人看见。”
“我也想被公主看上。”
“得了吧,就你这姿色。”
“看见那截儿手腕没,爷喝花酒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手腕都比不过那男的。”
吱呀一声。
被握瑜踹过的檀木雕花门发出并不太动听的声响,侍卫们纷纷噤声。
不一会,就见有婢女端着一盆清水走来,那雕花檀木大门开了一条缝,又很快关上了。
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
公主是真娇惯那小男宠。
屋内,苏戮在水盆里洗净了手,坐在铜镜前,手里握着药瓶,却迟迟不见下一步动作。
他的伤口又崩裂了一些,长长一道伤口延伸进衣领,应该是方才被她压在床上一番动作导致的。
谢郁棠在不多的良心下再次催促:“脱啊,不脱衣服,怎么涂药。”
苏戮迟疑的也是这个。
他厚着脸皮两次主动请求,谢郁棠都不为所动,她不愿碰他,他又怎能当着谢郁棠的面宽衣解带,唐突冒犯对方……
这番迟疑落在谢郁棠眼里,让她有了微妙的不爽。
她都已经顾及他,体贴他,控制住自己不以涂药为借口吃他豆腐了,他倒还矜持起来了。
他整个人都是她的。
是他自己把链子扣在脖子上,再把另一头交给她的。
这是想反悔吗?
谢郁棠下意识摸了摸左手手腕,腕间金色的细链发出清脆的轻响。
铜镜前的少年抬眸,目光在她手腕上顿了下,又很快被长长的睫毛盖住。
她竟一直都戴着吗?
谢郁棠正要将手腕在少年眼前晃晃,好提醒他这具身体是她的,他必须要细心处理每一处伤口,就见苏戮已经拨开了自己的领口,半褪下上衣,细长的指尖挑了药膏,涂在锁骨的伤处。
这是谢郁棠第二次看到他的身体。
第一次是在把人从跑马地牵来的那日,她给他的伤口涂药,那时她心中多少带了些试探的心思,想看他到底愿意服从到什么程度,下手没轻没重,还带着调笑和狎昵。
那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这具身体这么好看呢。
薄薄一层肌肉绷在骨骼上,清瘦但不瘦弱,紧绷的时候有很完美的线条,是真正在生死一瞬的战场中淬炼出来的身体。
“……主人,那张轮值表,您看出什么了么?”
少年今晚耳根处的红就没退下去过,实在被看得受不了了,这才出声打断,他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