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歇了小半个时辰,谢郁棠便唤了门口的守卫,叫他们去找崔虎拿镣铐的钥匙,崔虎见端回来的碗盘空了大半,对二人的配合很是满意,也没为难,很快差人将钥匙送了过来。
谢郁棠抓过苏戮手腕给他解了镣铐,瓷白的肌肤上磨出一圈红痕,看上去让人只想狠狠蹂躏,谢郁棠笑道:“咱们苏世子怕不是粉雕玉琢出来的。”
随便碰一下就红一片。
她视线落到屏风后,那里方方正正一汪池水,“是你先还是我先?”
方才听差的下人听她强调要调低水温,都露出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什么都没问就利落照办了,反倒是颇费了一番心力想好说辞的谢郁棠怔在那里,半晌,摸摸鼻子,暗道风月事这种借口,可真是好用。
苏戮静了静:“属下先吧。”
谢郁棠不知是想到什么,要说的话在嘴边滚了一圈又压下去,十分大方的一点头:“你去。”
这种事自然是先去的人沾光。
先入池的人有池水遮掩不说,还能光明正大的看着宽衣解带到只剩里衣的另一人下池,行动之间或有风光乍泄,处处都是旖旎风光。
苏戮朝她略一垂首,便转身向内室走去,墨发青丝依旧只用一根素簪绾了,松散垂落于月色外袍之上,背影清贵如雪。
谢郁棠在心里啧了一声。
严防死守到这种程度,看来她这段日子是真把人逗得不轻。
重生以来,她肩上压着血海深仇,走的是孤崖独木,所触所及皆是太浓烈沉重的东西,更需要有什么来发泄。
逗弄这样干净的少年,看着素净冷冽的雪意渐渐染上不纯的颜色,看他毫无保留的臣服献祭,看他不抵抗,便是最令她上瘾的存在。
好像那些肩上的心里的东西也稍稍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谢郁棠解开外衫带子,冷然看着绣金线暗纹的华丽罩衫垂落。
她知道自己卑劣。
身在地狱,也要拉人共沉沦。
直到屏风后的内室传来汩汩水流声,已拆了鬟髻只着里衣的谢郁棠这才缓步跨过屏风,视线却在看清水中静立的身影时重重一顿,继而停下了全部动作。
一道绢白的绸带被系在他眼上,盖住了那双乌玉色的眸子。
月白的里衣松松系在身上,如墨的发丝洒落在水中,如一只被囚于水中的妖。
所以……这才是他同意先入池的原因。
虽然知道这人一向温柔自持,是最君子的那类人物,但有些教养,真的是在细节处才能一笔一划体会。
听到动静,他向她的方向微微转头。
绸带覆住了他半张脸,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的下颌
线。
谢郁棠缓步跨入水池,一点点隔着水流拉进两人的距离,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里衣与水面交接处向上洇开一些,本就偏薄的衣料贴着皮肤,几与透明无异。
他又轻轻歪了下头,似是靠水声判断她的站位,问出的话却没什么声调上的起伏:“……主人在看什么。”
谢郁棠挑了下眉:“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他轻轻笑了下,下颌微收,“就当……是我猜的吧。”
太明显了。
她的视线,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粘在他身上没下来过。
眉梢,鼻梁,嘴唇,锁骨,喉结,顺着被水洇湿的里衣一路向下,放肆的有如实质,烫得他能一一描摹出踪迹。
“开始吗?”他轻声询问。
谢郁棠嗯了一声。
水波漾动,少年于是从水中抬手,他的动作很慢,是向里收着的,没有将一滴水溅到她身上。
那双手隔了一些距离,如树叶般舒展,静静停在她面前。
手指指骨修长,掌心纹路干净深刻,谢郁棠记得书上说有这样的手相的人心志坚定,别无杂意,必是非凡之人。
她缓了一瞬,双手慢慢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