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想出来的好计策差点就被你毁了。
可他身为皇帝毕竟要顾忌几分脸面,总不能当众叫人把他拖下去,正寻思着找个由头让人闭嘴,只听贺楼乌兰轻笑一声。
“久闻苏世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是在想怎么形容,一双秋水剪瞳盈盈盯着苏戮,“我读过你们大兖的书,书上说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还总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今日一见,算是信了。”
国师为了此人连夜赶回北戎密谈,贺楼乌兰听“苏戮”二字听得多了,便也生出几分好奇,此番出访大兖,不提拓拔秀,倒是有五六分是因着这位苏世子。
这句“久闻大名”她说得真心实意,听到大兖群臣耳中,可就变了味儿
慕清王府世子给公主收了做男宠,可真是丢脸丢到邦外啦。
众人的视线便又暗戳戳看向慕清王。
“听闻苏世子乃慕清王之子。”贺楼乌兰像是丝毫没看出殿内微妙的气氛,朗声道,“虎父无犬子,我北戎同苏老将军在边境打交道多年,如今让小辈们会会也是极好。”
众人都有些诧异,苏戮上场,他们北戎无论是赢是输都落不得好,她不反对也就算了,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倒还是帮苏戮说上话了,只是这位北戎郡主不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有意为之,这话说完,苏成誉的脸色是彻底不能看了。
只有拓拔秀默默闷了口酒,心中忿忿骂道:“见色起意。”
皇帝自是见好就收,不再给那老头儿“直言进谏”的机会,当下便允了这场“切磋”。
“虽是切磋,但题目和规则还是要有,也好分出胜负。”谢郁棠目光扫过殿上众人,朗声到,“若诸位信得过我,就由我来出题目做考官如何?”
拓拔秀放下酒杯,冷笑一声:“苏世子是殿下的侍卫,谁知道你们有没有私下串通,私心偏袒?”
“比武切磋是由贵国提出,本宫事先并不知情,如何同属下串通?至于私心偏袒”谢郁棠直接转向阿善:“阿善将军,第一局,咱们比试箭术,如何?”
此话一出,不止阿善,北戎使团,大兖朝臣,殿上众人全部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阿善于骑射一道的天赋天下皆知,饶是北戎这个长在马背上的民族,几十年里也才养出这么一个。
而谢郁棠,竟要一个绣花枕头同阿善比箭术。
这跟随便从柴火房里拉个屠夫与绣局最优秀的绣娘比绣花有什么区别。
拓拔秀一口喝进去的酒差点没吐出来。
宁安公主,知道你不想赢,但也没必要这般羞辱自己人吧。
北戎使团这边彻底没了声,谢郁棠的确是私心偏袒。
太偏袒他们北戎了。
阿善都笑了:“我没听错吧。”
谢郁棠也笑:“没有听错,是比箭术。”
“殿下这是田忌赛马,以下马比上马?”
宋振小声在蔺檀耳边嘀咕,后者自打谢郁棠点了苏戮出来状态就不大对。
反正都要输,在骑射上输给“裂风将军”,谁都没话说。
蔺檀手里的折扇都快给握断,咬牙低声道:“她对他也太好了些!”
贺楼乌兰却不如旁人那般轻松。
谢郁棠这是要把四两拔千斤用到极致。
只是以这般惨烈的方式认输,她就甘心?
会不会有诈?
但无论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阿善冲拓拔秀和贺楼乌兰这边递了个眼神,上前一步,活动着手指关节,感受“箭术”二字给身体带来的躁意,冲谢郁棠道:“我没意见。”
“很好。”
谢郁棠微笑点头,招来殿前侍卫吩咐了几句,殿上舞乐艺伎早已退下,侍卫们将谢郁棠吩咐的东西一一呈上。
除了弓箭靶子之外,还有两只由红绸盖着大竹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