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2)

阿厘忽然不敢看他,话语未经思考脱口而出:“方才…方才我自然牵挂的是大人啊,这都亥时了,我问了十九,他们说您有应酬,可应酬也不用这么晚吧,再说喝酒伤身,十九他们都是些大男人,我想着过帮忙煎一煎解酒汤,不然对脾胃不好!”

她越说越流畅,又不自觉仰起脸,叮嘱他:“您上次在悦来居跟我吃饭时不就没胃口吗?这似乎已经有点脾胃失调了,让大夫调理之余您自己也得当心啊,少喝酒多吃饭才行!”

周琮目光落在她素净的面容之上,凉风习习,醺然之感却逾甚。

“嗯。”他低低应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至她脸颊前,迟迟未动,又收回。

“嘴角有根头发。”

阿厘慌忙低头,胡乱摸了把脸,重点在嘴角处拨了拨,才小心翼翼抬头:“这下好了吗。”

“没有。”

未等她再次低头,周琮忽然再次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似有若无地落到她的唇角处,轻轻挑开那两根恼人的发丝。

之后,没做丝毫停留,松开了她。

阿厘手指不自觉抚上自己方才被触碰的地方,一时之间,仿佛被他周身的酒意所侵扰,怔怔无言。

“十九说,你想做我的侍婢?”周琮背过手去,没再看她。

阿厘如梦初醒低下了头:“是。”

“你自己甘愿的?”

阿厘想了想,确实是自己甘愿的,十九还不愿意她做来着,便回道:“是我甘愿的。”不太自信地向他发问:“您看…我行吗?”

“试试便知。”周琮显得很好说话。

阿厘闻言,笑弧扩大,不自觉地漾出一对梨涡来:“我会努力的!”

周琮也跟着她勾起唇角:“拭目以待。”

月色皎洁,冷白之光与灯笼的暖色珠光相辉,浮于池面,缛彩流转,泛上青苔砌石。

周琮任醉意升腾,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

阿厘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轻声发问:“大人,您有何心绪烦忧吗?”

周琮侧首,灰色丝绢自肩头垂落:“如何看得出?”

阿厘叹了口气:“您都不知道,现下您站在这,却好似什么联系都没有似的,就是……”她有些难以形容,蹙眉思索一瞬,忽然拳锤掌心,茅塞顿开:“就是像仙人能随时冯虚御风飘走似的!感觉有心事,身在此心不在此。”

她梳着简单的发式,两手交握胸前,身子偷懒地靠着廊柱,看着他的双眸带着丝丝担忧,低处的灯火点亮她的眸光,也在她面颊上映出温润的弧度。

周琮迎着那双眼,似乎在斟酌是否吐露,又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他淡声道:“原来是这样。”

见他没有要倾诉的意思,阿厘垂下眼帘,反省自己过问世子私事,是不是太不知轻重了。

她微微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可是看见他这样,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宽慰他,以后伺候世子,朝夕共处,再这样多嘴,大概会引他不快,还是尽量克制好了……

“安昌侯临刑,想见我最后一面。”他忽然出声,声音平淡,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阿厘大吃一惊,抬头看去,他面色如常。

仔细想来世子是安昌侯的长子,虽然这么久以来情分淡薄,可临死之前想见一面也是情理之中。

“那您什么时候去呢?”

“是否要去,还未做决定。”

阿厘纳闷:“这有什么犹豫的呢?大人当然要去呀!”

或许她也如同旁人一样,要劝他顾及亲缘,按照孝道,理应去见父子的最后一面。

心里有了猜测,周琮看着她:“哦?”

阿厘认真地给他解释:“这可是最后一面,您要不去见,以后后悔了多难受呀,现在去见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以后在回想时不会被‘如果这样就好了’的念头烦扰!”

“若见此面才会给我带来烦扰呢?”

阿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