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浅笑,还未说话便听上首李裕开口。
“康公光顾聊天,餐食不动,莫不是孤准备的不若府里珍馐?”她面色不变,话似玩笑,却暗含警告,一双美眸凝向他,唇角平直,已是不耐了。
康斛庸忙举杯谢罪:“殿下恕罪,老臣谈兴上头,又偶染风寒,鼻腔不通,眼无颜色,倒忽略了宫里的珍馐佳肴。”
李裕捡了个荔枝塞进嘴里,拿着休绩递来的帕子:“既如此,康公合该保重喉咙,少言语才是。”
康斛庸恭谨道:“多谢殿下关怀,臣必当如此。”
陆孝植摩挲杯壁,暗忖公主此次护犊子太过,如此下那老头的面子,失了常态。
王室琛倒觉得李裕为了周琮难得唱起白脸,实在稀罕,更期待她会将他用在何处,反正是要分康老儿的权,他乐于看这些文人狗咬狗。
众人各怀心思,面上却亲切开怀,谈论起无关紧要的小事,月挂梢头,高台临风,热菜陆续走上,气氛正好。
李裕忽然提起陆孝植的婚事:“婚期既定,孤来主持,加备三十箱红妆,必要让孝植风光大嫁。”
陆孝植温顺作礼:“蒙殿下抬爱,臣感激不尽。”
“就近的时日,你领那魏宁澍进宫来给孤瞧瞧,这孩子我还抱过,提前嘱咐嘱咐他。”
陆孝植垂下眼睫:“是。”
王室琛一口一口地嚼着葡萄干,觉得这陆孝植实在不识好歹,这魏家他搭不上话,若他是个女子,必当高高兴兴结亲,哪像她似的,掩不住的苦大仇深。
这姻缘有他一份力,他比新娘子还乐见其成。
周琮感受到上首的目光,蹙眉抬眼,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李裕轻描淡写:“孝植的婚事操办好,晏之的便也快了。”
周琮滞住,竟是连已经习惯的奉承应答都做不到了。
9.11欠的更新9.12更,有点忙sorry啦babe们~
内定
内定
李裕没在他的婚事上发散太多,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便说些旁的了。
这使得周琮根本没有斡旋的余地,他唇线绷直,面容不负方才的沉静,反而流露出几分烦躁之色。
闲言少叙,终于开始谈及正事南粮北运。
前几天肖兆棠下令,纳周琮之言,采取南粮北运之策,如今的问题是,这差事落在谁的头上,又该如何让地方配合上交。
要借用魏家漕运,陆孝植是已定的人选,还需有人带队。
王室琛身为大将军自是不必参与此事,仅需安插些人手护送之名陪着,跟魏家的人混个脸熟,防备以后。
康斛庸一大把年纪,盘踞平京,门徒多在平京直隶一带,更不会亲去西南,但他心中明白,若他不亲往,就只剩周琮这唯一的人选。
如此也是李裕明晃晃的用意:她委予周琮如此重任,是将他作为左膀右臂栽培的!
康斛庸不愿舍弃这块肥肉,亦不肯让这违逆小儿分掌轮舵。
“老臣倒有个合适的人选。”
李裕有孕在身,身体不同往日,坐的太久已有几分困乏,嗓音却还如清泉空明,清清朗朗:“康公请讲。”
康斛庸道:“张定迁其人,不知殿下是否还有印象。”
李裕记忆记忆力超群,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孤记得,礼部员外郎张定迁,是个秀外慧中的。”
康斛庸接着道:“他在去岁蒙恩,升任礼部郎中。”
“呦,康公的侄婿好风采,这升官速度,必有大才!”王室琛含着蜜饯,戏谑道。
李裕闻言挑眉:“喔?原是康公侄婿。”
康斛庸无心虚之意,冷眼看向王室琛,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举贤不避亲,老臣推举这张定迁也并非是由于裙带关系。”
“殿下有所不知,张定迁乃剑南道进士,是当地大族张家的旁系子弟。”
李裕指间在膝头轻点,懂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