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庆挠了挠头:“记得呢,我在这待过半年呢!”
“太好了,我们去那处试试!”肃奚喜道。
“对!赶紧休息,一刻钟之后我们启程!”
季布揉了揉高庆的头:“你小子行啊!”
几个军汉离开树荫,闹作一团,高庆被围在中间,瘦削的脸上舒展出一口白牙。
周克馑伸手,把肃奚身上的落叶一片片拣下去。
郁郁秋山,山胡新啭,肃奚看着他裸露出的强有力的手臂线条,低低开口:
“周二,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废了。”
他原是跟周克馑齐名的新兵啊。
原野跑马,登高远眺,拉练比试,奋勇杀敌,仿佛就在昨日。
周克馑呼吸一滞,这一路上肃奚从来没表现出对现在这幅样子的沮丧,甚至还主动开玩笑要他们别太在意,他是个坚韧的男子汉,不愿在危难之时给大家徒增烦恼。
可周克馑清楚,肃奚更是个骄傲的人,宿家兄弟姊妹众多,他是最受罗达栽培的一个。
伤了筋骨以致瘫痪,就算是回去恐怕也不能再恢复两成,往后的一辈子,便就是这样的了。
“肃小君文武双全,折翅亦能飞。”周克馑以自身带入他的处境,忽然觉得所有安慰之言都苍白了起来。
肃奚见他低落,反而安慰起他来:“没事,到时候你吃肉我喝汤。”
周克馑将最后一片枯叶拣起:“你知识广博远胜于我,我得仰仗你。”
他蹲在肃奚面前:“以后你吃肉,我喝汤,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齐达禹走到他们跟前,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干粮往嘴里塞:“那我呢!”
“你也是。”
“齐爷也是。”
周克馑和肃奚异口同声道。
无人问津的山林里,以后名震天下的杞州玄烈军核心,正衣衫褴褛,辄鞋赤脚,流亡百里,争取着一线生机。
归国
归国
山间不比平壤,早早地染了秋色。
一行人顺着山体向西,落木萧萧,踩在脚下咔哧作响。
到半夜时分,终于到高庆所说的大体方位,不远处起伏的山尖瞭望台点着幽幽烛火,为了易于瞭望,自城墙起十几丈远的区域内,草木烧尽,全是便于观察的荒地秃石。
万万不能引起值守主意,崎岖的山体之上,他们隐蔽地俯趴前进,摸到了墙根下,又蹑手蹑脚地顺着墙根找高庆所言的漏洞处。
找了几乎有半个时辰,天上阴云皆散,月光皎洁,只要城墙之上的值守往下看一眼,他们就会全部暴露。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两只熊崽子也被用布条缠住了嘴,藏在胡玉楼衣服里。
打头的高庆心急如焚,大汗淋漓,膝盖磨得破损,这么久未找到,生怕自己记错位置害了大家。
忽然一只手轻拍在了他的肩头,高庆一个激灵转过头去。
周克馑凌厉分明的轮廓上,双眼如同炬火明亮异常。
“莫急。”他沉声道:“只管慢慢找。”
高庆讷讷点头,神奇地静下了心。
又过了一刻钟,高庆摸到一处手感与墙体有异,仔细扒拉查看,大喜过望,压着嗓子:“就是这!还没修!”
几个人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了几分。
周克馑凑近去看,这处乃用的是泥浆和麦草粘合的土夯塞,他用刀柄去戳那处,十分坚硬。
招呼黄周喜将水囊拿来,缓缓地浇浸在那处,用弯刀的尖一点点的挖了起来。
黄周喜见状立刻模仿他,也跟着挖湿了的土疙瘩。
这处太小,其他人没地方搭手,便在周围戒备。
又过了一个半时辰,这个洞口终于显露了出来,这下才发现,这洞口小的可怜,只有周克馑和胡玉楼这样的细窄腰身能通行,更别提还要背着肃奚的齐达禹了。
天色隐隐亮了几分,周克馑伸手摸到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