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遭疼痛稍缓,她稍微向外偏了头:“孤要你保下他,至少今日。”歇了几息又唤休绩。
“其他可还……妥当?”
休绩忙安抚她:“殿下放心,早就安排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李裕闻言安心地合上眼,陷在枕头中默默承受这如潮汐一般不断袭来的痛楚。
她已经许久没吃过这种苦了,这么多年养过来,连身子都不习惯了。
疼痛中,她的思绪飘飘荡荡,想着周琮一行、想着北边的消息、想着翰林院那几个冒头之人……
视野中的翡翠明珠帐顶生辉凝光,平坦肚皮上的手指微动,忽然感到无比愤怒。
肖兆棠已经三日没来了,她不去寻他,他竟也不来找她!
肖兆棠非常冤枉,他也想去找李裕,可这一次犯病来的迅猛,这几天连床都下不来,幸好她在跟他置气,不然,如此情状恐怕难以隐瞒。
李裕为人狠辣薄情,权欲熏心,若是知道他命不久矣,没有自己这根绳子捆着,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肖兆棠虚弱地躺着,心头百转千回,静静思量。
宣润登基,李裕必死。
若是诞下皇儿,杀了宣润,留她在世上做太后,纵选能臣辅佐,孩儿也为傀儡之主。况这能臣还需忠心可用,周琮可用,却忠于李裕,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给孩儿培养一个了。此后天下伐之,也是死路一条。
肖兆棠叹了口气,在除去掣肘,文治武功宏图初起的壮年,患上不治之症。
或许就是上天给予他违逆人伦的惩处。
算了,还是让裕儿陪葬吧,至少能跟他埋在一起。
报仇【修】
报仇【修】
第二日一早,周琮便放出消息,他已于昨日受了重伤,同时命百楼侍卫监视全员,特派十一、十六注意张定迁和陆若年动向。
宝船停泊于江南道最北处的泽南补给,十九晨起收拾好行囊准备接阿厘下船,被告知她说服了周琮的时候,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油然而生,主子向来说一不二,频频为她改了安排,这份特殊已然是再明显不过了。
周琮假作重伤,是以终日未出门,仅在内室活动。
他洗漱过后披头散发,依靠在床榻上看那些带过来的书册。
阿厘无趣得紧,周琮便将自己常玩的拓扑拿给她解闷,可惜他从小到大摆弄这些,如今带在身边的早就是极为精密机巧、高明深妙的了,阿厘乖乖在一边钻研半天,解闷没怎么解,倒是生了一肚子憋屈,恨不得将这多面的木头狠狠掷在地上,可惜此物是周琮的,自然万分金贵,她只敢暗自想一想。
周琮见状,把书页倒扣枕边,侧头唤她:“过来。”
他穿的随意,长裾广袖,宽松自在,墨黑顺直的发披在肩头,跟玄色绸缎融为一体,衬的肤色更白,平添了几分病弱之气,当下稍稍转头,眉中红痣鲜明,面目轮廓愈加清晰。
阿厘到床边,把手中之物递给他,便见那浅褐色的榉木七十二笼锁缓缓在他修长的指间灵活翻动,很快便被打开,其中藏着的红珊瑚珠子静静躺在他纹路清晰的掌心。
周琮又将那些散落的木条一一还原,留了小口示意她把珠子放进去。
阿厘伸出两指靠近他的掌心,稳稳捏住朱砂色的珊瑚珠。
周琮的角度瞧着,仿佛是她正把手放进他的手掌里,指尖微动,想要握住,那略显粗糙的小手便捏着珠子飞快撤走,凑过头来小心翼翼地将珠子放进笼锁内。
周琮将最后一根木条复位,递给她
“再试试。”
阿厘没接:“?”
周琮随手拨动笼锁,在他食指指尖上转起了圈:“方才给你演示的,没看明白吗?”
阿厘苦着一张脸:“大人,看的眼花缭乱,那也太难了您饶了我吧……”见周琮勾起唇角,又试探着道:“不然,您教我转这个好了!”
周琮讶异:“这个?”说着指尖又顶着